此时恰好几位朝堂重臣,有礼部左右侍郎,鸿胪寺卿,刑部尚书郑赐等人因为立储大典的事,前往乾清殿求见。
立储大殿,刑部也要负责部分安防,主要是城区内的外围。
锦衣卫则负责重要区域。
毕竟一朝立储,何等重大的国家大事,史书都要载入的,若是出点岔子,别说当下被四夷嘲笑,就是流传后世,也不好听。
众人恰好听清楚黄昏最后一句话,面面相觑。
多大仇多大怨。
须知同朝为臣的人,哪怕关系再好,也多少会因为利益问题而生纠葛,大家大多就是私下里通过仕途手段捅别人几刀,或者落井下石让对方被贬职。
像这种当面说要杀的情况,从没有过。
就是当年狄青和韩琦两个人的矛盾,那也没有如此的自白。
黄昏此举实属不智。
作为后来者在场官职最高的二品大员,郑赐觉得应该说几句,毕竟大家同朝为官,嗯,不对,即将同朝为官,黄昏现在没官职,风言风语他是要去神机营。
既然将要同朝为官,都是同僚,没必要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老实说,郑赐其实不想开这个腔。
三司会审期间,他和陈瑛之间也没能善处,陈瑛处于私心,想方设法要弄黄昏,而黄昏摆事实讲道理重证据,屁事没有,陈瑛偏激,连郑赐的话也给怼了好几次。
所以郑赐巴不得陈瑛从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滚下去。
另外一点。
作为文臣,郑赐其实是很忌惮陈瑛这条疯狗。
巴不得他死翘翘。
可当下局面,自己这个二品大员若是不说点什么劝解一下,着实有点说不过去,以后传出去了,别人会说自己没有雅量和担当。
于是只得上前,笑道:“黄进士言重了。”
黄昏立即行礼。
陈瑛可恨,但郑赐这人还不错,至少做事情方面,没有偏颇,只重证据,是以三司会审郑赐虽然也是主审人,但黄昏并不怨他。
郑赐一见黄昏这态度,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笑道:“两位都是国之栋梁,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可以去请陛下圣裁,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下红脸白脸,大家都是读书人,可莫要辱没了斯文,徒然让别人见了笑话。”
这番话其实很合体了。
软中带硬,又不让人反感。
按说,这个时候,不论陈瑛还是黄昏,都应该给郑赐一点面子,毕竟二品尚书,虽然是掌刑部,但权势地位并不比礼部、兵部、户部和吏部差多远。
黄昏确实这么想的。
尊敬他人,这是一个人立身应有的素质。
但陈瑛不这么想。
他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也是堂堂二品大员,朝中可压他一头的屈指可数,先有黄昏当着圣驾威胁他,如今又有当众威胁,他不找回面子,以后还混什么。
冷笑一声,“区区一恩赐进士,也敢威胁朝堂二品大员,不知死活,别说我此去将要弹劾他,我陈瑛在此立誓,他只要一日在朝,我这一生什么都不做,只弹劾他,不将他弹劾至死决不善罢甘休!”
这是不给郑赐面子了。
郑赐脸色难看。
一旁的鸿胪寺卿默契的上前拉了一下郑赐,给这位尚书大人一个台阶下,说道:“走吧,走吧,还要就立储大典之事汇报陛下呐。”
礼部的两位侍郎则帮陈瑛说了几句。
他俩其实很忌惮陈瑛。
话说回来,朝堂臣子,只要你是臣子,哪怕你是太子是皇子王爷,一样忌惮都察院。
见有人帮自己说了两句,陈瑛越发张狂,一把推开黄昏,“滚开到一边凉快去,我一定要汇禀陛下,严查此事,让你的险恶用心昭然于烈日之下,你说过的我如数奉还。”
走了几步,回头,盯着黄昏,“我一定要把你弹劾至死,你最好是什么都别做,千万别让我抓住一丝的把柄。”
说完就欲扬长而去。
这是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底气。
别说你做点什么,哪怕你什么都不做,都察院也能挑出你一点矛盾,多弹劾几次,陛下自然就会相信了——用这种手段,陈瑛从担任御史开始,没少整治仕途对手。
黄昏见状哈哈一笑,“我等着那一天啊陈左都御史,不过我可以确信一件事,你等不到那一天了,最迟日,就那颗大好头颅,就会被锦衣卫给砍了!”
我说的,耶稣也救不了你。
陈瑛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郑赐几人又一次面面相觑,再看黄昏的眼神,多少有些忌惮。
青年啊……
真是锐气。
真有那种老子一事能狂,敢剑指天地君王的豪气。
这小子就不该当文臣。
就应该去神机营。
话说……
黄昏好像一直没当过文臣,入仕之后一直在南镇抚司,妥妥的武将,可是大家又知道,这货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毕竟其叔父是黄观。
六首第一,三元状元,确实太过惊艳。
郑赐和几位重臣离去。
恰好遇见狗儿匆匆而来,郑赐急忙行礼问道:“狗儿公公,这是要去哪里?”
狗儿笑道:“郑尚书这是怎的了?”
郑赐一惊,立即请罪道:“见过见过,是我僭越了。”
外臣,哪能问内臣去做什么事。
须知内臣都是奉天子旨意。
狗儿笑道:“郑尚书言重了,你们这是去求见陛下?那可能要在乾清殿等一会儿,到时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