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来便来,记得带上忧愁,不要带上任何人来。”
显然老人又是怕如此纠缠下去会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良云生是第一个可以走进解忧杂货店的人,说起来有些寂寞意外的尘缘,而更为无奈的原因就是良云生这般永远无法理清的流氓式的做作。
可不管怎么说,老人明显不是太讨厌良云生,起码在他心里为他留有一张酒桌。
“得嘞!”
良云生看着被冰封的瘦马,不多会儿老人在空中划出数道画符,口中喃喃着,所有的寒冰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马儿快活地复活了过来,变得清新了许多,也同时变得活力十足起来,像是刚躲过寒冬迎面吹来的春风。
……
……
哒哒的马蹄声敲响归去的孤寂,此时店家和兰兰早已远去,再次看向那棵树下时,似乎可以看到一老一小正笑得灿烂,有如山中雪莲的绽放,良云生摸摸在马背上的糖葫芦,欣慰地笑着,洋溢出那份因为来迟的幸福。
良云生兴许是累了,或是有些留恋着,马儿放慢了脚步。
“哥哥,哥哥!”
这时候兰兰高声呼喊道,哭泣里全是高兴,兰兰从不远的山上飞也似地冲了下来。
“兰兰!”良云生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迟钝,手中的糖葫芦也生不出半点生气。
“哥哥,你去那了,兰兰好怕!”
良云生下了马,眺望那个虚幻的闹市,解忧杂货店的残影掠过他的脑海里,看着兰兰稚嫩的脸庞,良云生生出一些畏惧。
“哥哥回来了,兰兰别怕,以后有哥哥保护你!”
兰兰看向良云生手中的冰糖葫芦,很快忘记了内心的害怕!
哈哈!毕竟还是个孩子。
“兰兰你去那了,为何不等哥哥回来?”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爷爷还在后头,我们去乱坟岗上找到了花爷爷的尸首,那里有很多恶狼,牙齿长的可怕,又去花爷爷的故里建了新房子,还去买了吃的,还去……”
“以后可不许乱跑,你爷爷保护不了你,可要听哥哥的。”
“哥哥,你一去半个月,还以为你不要兰兰了。”
“什么,半个月?”良云生十分惊讶地说着,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哥哥从这条路上飞了过去,便没了音讯,还以为哥哥从此不要兰兰了!”
店家缓缓而来,眼光里闪过一丝沉重的怒意,看着良云生吊儿郎当的模样,又看向瘦的快要廋死的马儿,忽然明白了什么。
“没想到大手大脚的大活人,竟然要靠做强人才能填饱自己的一身皮囊,真是个窝囊废,我是不知道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店家脸上结满年岁的霜雪,一度快要凝结起来。
“你说我是强人,那我便是强人,只是在你说出这这话时,你可有没有摸着自己的良心,真是遇上秃驴瞎了眼。”良云生有些愤懑着,一巴掌打在酒罐上,店家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只是这时候这两人的世界并不相通。
良云生把兰兰放上马背,马儿显得开心极了,咧开嘴招惹热风的微笑。
他终于讨厌起店家来了,但这种讨厌他自己去说不出缘由来。
“那里是绝路,你是如何得到这好酒食的,快说说。”
“我是强人,说了也无益。”
良云生有些不开心了,店家沉甸甸慢吞吞地跟在后头,拉下一张老脸。
“哥哥,我们有住的地方了,你离开的这些时日,爷爷每天都在搭造茅草屋,就在前面不远处,绕过那个山头就到了。”兰兰扭头兴奋地说道。
这时候良云生转头看向店家,店家堆着笑,显得很勉强,这时候良云生感到一阵恶心的反感,也不知为何,店家在他眼里有些呕吐的厌恶感。
快乐的孩子,沉默的内心,路途没有太多的话语,在往下接连发生的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店家始终认为良云生是个好吃懒做,十分讨厌的人,始终阴沉着脸,而良云生则也颠倒性地认为,店家是个榆木脑袋,永远只会在自己以为的天地里转圈圈,直到老死也不会向天外面的天穹看过一眼,于是良云生始终保持着足够耐心的沉默。
七七四十九天的绚烂光景。
也就只有在每次良云生打马归来,带酒回来喝至酩酊大醉之时,两人才把那撕开的裂痕重新缝合起来,不觉间两人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隔阂,不觉间便飞槲交错起来,喝至酒气冲天,一片狼藉,豪言壮语掷地有声,乡间野话,千古绝唱,骂人诗句信手拈来,两人对唱念做打,牛头不对马嘴。
这是七七四十九天的最后一天,良云生放慢了去往解忧杂货店的脚步,一路上有过很多杂乱的思索,过了今天,他又要如何应付粮食的问题。
路走着走着也就到了!
见到解忧杂货店老人时,只在解忧杂货店老人告诉他有缘自会相见的,这一次的马儿变肥了不少,快乐不少,只是在良云生问老人要一碗奶奶做的蛋炒饭之时,老人却怎么也找不出来。
老人在地面上冥思苦想,踱了好几圈得出最后的宣判:除非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这时空里的人。
解尽天下人的忧愁,最后真正解不开的是那一碗另一个尘世间轻而易举得到的蛋炒饭,老人的冰种纳入魂魄之中,重新冰封了这里的一切,这里像是空气一样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