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云生摸着小倩的头发:“不要怕,有我在,别怕。”
良云生咬紧牙关,努力使自己不颤抖,目光里流出男子汉顶天立地的坚决。
“施主可是远道而来?为何而来?”
木屋里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声如洪钟,绕耳多时,经久不息。
一僧人,左手捻珠,右手拜佛,冉冉白须,身穿破旧袈裟,从木屋里缓缓走近。
僧人佛面。
普渡众生,慈悲为怀的菩萨心肠流于僧人那双慧眼里,世俗的眼光里,出家人大抵是善良的。
良云生生双手合十,回拜道:“我们的确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来,至于为何而来……”
“施主,既来之则安之,有缘终归相见,贫僧在此修行半生,本想就这样郁郁终老,既是缘已落定,这来去因缘切莫理会。”
僧人头上九点戒疤,赤脚宽大生满老茧,他似乎是这黄沙死寂的世界千千万万年来吸进天地灵气鬼斧神工创造出来的唯一的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人类。
“天黑夜冷,并无月亮,施主可否寒屋一宿,待天明,再作行程?”
“谢过大师。”
入得木屋,佛光普照,除了一蹲佛像,别无他物。
眼前的僧人,看起来总是那么熟悉。
“大师,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
雪舞从僧人的后背望去,僧人闭目念佛。
“大师,我们此次前来,因得一高人指引,为了完成前世未完成的旅程,今世的尘缘愁苦,山河既在,天未老,心不死,花有世界,叶有叶追寻,千里万里,只为莱云。”
“该来的总要来,逃不掉,躲不过,这是天道的安排。”
天破晓,没有铃声,也没鸡鸣,天只是亮了。
良云生第一个醒来,或者说是第一个走出木屋的人,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可眼前的一切让他惊慌失措。
这世界变了,变得更加陌生,奇怪得毫无防备。
良云生迅速转身跑回了木屋,摇醒了梦中的雪舞。
“怎么啦?”
“雪舞,这里的世界又变了……”陈龙生脸上十分恐慌。
雪舞一脸懵逼,揉着疲倦的双眼。
“外面有两个太阳,一个从东边升起,一个从西边升起,这里太奇怪了,这里的天空是黄蓝色的,这里的天空都是那么奇怪,可怕,这到底是哪呀?”
雪舞灵魂深处闪过沉睡的记忆,那个世界离她越来越近,似乎近在咫尺,想要伸手,却又消失眼前。
黄沙万里不尽头,极目于天穹,目不可及处一片死气,天上多了个太阳。
“这是哪里?这是哪呀?”良云生使劲摇晃那个僧人,那个在这里生活大半辈子始终披着神秘面纱的僧人。
僧人入定,心如止水。
两人掉头就走,朝一个方向走去,仓皇出逃,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个木屋在后面,那个木屋还在后面……
陈龙生加快了步伐,可那个阴魂不散的木屋就在后面。
逃不掉,无处躲藏。
“良云生,我们逃不出这个鬼地方了,永远不到我们的那个世界的,我们活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不,我们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一定会出去的。”
“那个木屋就在身后,它一直都在,我们并没走远,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这是他的世界,这是他的心魔,我们在他心魔构建的虚晃世界里,不管你往哪里走,也走不到他心的尽头,我们出不去……”
良云生疯也似的跑起来,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也不想听。
“我们一定会出去的,一定会的,我还没来得及说我爱你,我还没来得及送你鲜花,送你戒指,我还没来得及向你求婚……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的糊里糊涂,我们都要活着,活着……”
良云生的眼泪吧嗒嗒流下来,黄昏近了,昏沉肃杀少年郎。
体力耗尽,良云生停了下来。
死亡来临,泪眼伊人。
死亡来临,对立成双。
“小倩,你恨我吗?”
“比起恨,爱一个人更难。”
他的唇轻轻靠近,触到她的心,陈龙生想着在这个世界末日来临前上演一场求婚仪式,可这里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只有‘我爱你’这三个字堵在胸口。
“渡了众生,谁来渡我?”
那个声音来于苍穹,也来于恐惧。
“这是他的心声,我们在他的内心世界里,那个僧人就是他自己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根本就不存在,这世界也是他想象出来的。”雪舞解释道。
“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们找到了心药,就可以出去了?”
“但愿是这样吧!”
回到木屋,僧人已坐化。
“我在一本玄幻小说里看到,世间万象皆虚晃,这是修行高深的僧人看到的世界,他们只看到了人的内心,在他们的世界里,有轮回一说,时空可以交换,一些僧人,潜心修炼,苦渡众生,但他们却无法解脱自己。”
良云生听得一头雾水:“这太不可思议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说时间和空间是相对的。”
雪舞接着说:“他们解脱不了自己,便用时间交换空间,一个人没有了时间,就是死亡,僧人叫坐化入定,但他拥有了无穷无尽的空间,在这里便创造出了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但时间是停止的,永远停留在了那个他们愿意的虚无缥缈的过去。”
“难怪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活在他的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