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径眼见虎来,亦不避让,一如前状出掌相迎。不同的是这一掌他毕集内息,看似平淡一掌,实蕴千钧气力。骨虎尚且不知,一头迎上,顿被拍出有十丈远,四爪一阵扑腾,片刻咆哮一声,兀自翻起身来,看上去全然无碍。
“这些畜生不吃内劲么?”
陈云径心念间,骨豹再度偷袭而来。他不由心生厌恶,急转身形同时一掌挥出,直拍骨豹后脑。后者吃这气劲满满一掌,倒飞出七八丈远,落地就势一滚,亦不见半点伤情。陈云径飞身上前,待再补一掌,后颈隐隐有冷风袭来。他当即转身,却见骨狼扑杀而来,血盆大口极力张开,纵它半身腐朽,颗颗利齿仍发寒芒如星。
陈云径眼疾手快,眼看狼牙欲落合肩膀之上,手中剑竖起推出,正卡在骨狼上下颚间。这畜生凶性大发,哪顾口中是什么?只使尽全力咬合。当下只听“噗嗤”一声,巨阙已洞穿其上颚而出,腥臭血水汹涌而出,熏人欲呕。
骨狼受这一剑,并不在意,只将血水大口咽回腹中,咆哮一声又扑上来。
槐烈看陈云径穿插于四兽之间,不无戏谑道:“连兽神都抵挡不住,还妄图与我一决高下?”
陈云径不予理睬,只顾与四兽相搏。起先四兽轮番上阵,他尚可轻松应对;转而换为两只并上,如是循环,他仍不觉有异;到后来四兽齐上,爪牙乱舞,阴风不息,时间一长他不免心生乱意。再加上那骨豹、骨狼阴险狠毒,每斗得三五合,寻隙便欲偷袭,当真叫人防不胜防。
陈云径寻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速战速决才是正道。他当即抽身飞出四兽包围,在洞府正中站定。四兽哪放得他逃离?各自怒吼冲撞而来。陈云径早料到有此一着,将巨阙祭在半空,发白光万道,将四兽笼在其中。
巨阙本为邪物克星,似此尸邪灵祟,遇之皆惧。眼前四兽虽是腐尸之身,却丝毫不惧白光,为其笼罩,反而更发凶性,且奔且吼,恶涎垂流。
“孽畜这般凶顽,逼我下杀手!”
陈云径怒喝一声,收剑在手握定一旋,巨阙复化削铁寒锋。见四兽奔来,他抬手一剑横挥而出,发白光如匹练,所使的正是斩神诀招式。骨狮首当其冲,被白光削去四足,翻滚在地,再也无法起身,转而化作青烟消散。骨虎见状,急跃半空,另二兽随之跃起,方才险险避开这一剑。须臾落定,三兽复又朝陈云径扑来。
陈云径略一呼吸,抬手又是一剑,白光斜掠而出,剑气充盈四下。三兽虽凶猛,觉察来剑厉害,却也知道躲避。然而这一剑较之先前又有不同,白芒似活物一般龙攀蛇行,穷追不放。三兽逃至石壁边沿,见白光仍追赶,纷纷踏壁腾空,翻越过白光。方一落地,却见白光竟在空中硬生生拐了道大弯,继续追来。骨狼奔跑稍慢,被白光追及,只擦身这么一荡,顿化遍地残渣碎骨,片刻如烟消散。虎豹见了,奔跑更急,躲避白光的同时扑向陈云径,所思竟是同归于尽,足见兽性凶顽。
“天真。”
不等二兽扑到眼前,陈云径将身形一晃,一人化两人,一剑化两剑,分刺二兽额间。
虎豹见忽然变出两人来,暗暗诧异,殊不知这诧异却叫自己送了性命。两道剑锋同时袭来,看似出手平缓,实则迅捷无伦。骨虎猝不及防,额间被洞穿一个窟窿,血浆喷涌,当即倒地消散。骨豹反应稍快,皮肉方破便思退避,转身撒足狂奔。陈云径杀意已决,岂容它逃遁?疾飞上手起剑落,将其斩作两截。
槐烈看罢整个经过,拍掌赞道:“好!好一‘斩神诀’,剑中精妙,叹为观止。”
陈云径冷冷道:“我使出此诀可不是为让你喝彩。”
槐烈啧两声道:“剑诀固好,就是耗费气力。我若没猜错的话,眼下你这副皮囊…最多还能支撑你出三剑?”
陈云径剑指槐烈道:“猜有什么意思,何不试试。”
槐烈摇头道:“直到此时还不肯收敛么?难道阁下看不出,我若有心除你,只消与四兽联手攻上,你怕不好应对。”
陈云径未置可否,继续听他往下说。
“与你一战一直是我心愿,但似这般交手,即便得胜也不光彩。”槐烈言语间憾意尽显,“还望你早日寻回全力,届时我自会不遗余力与你一决生死。至于宗主下落,劝你还是暂时不要打探了,当前你诚非其对手。”
不等陈云径回应,槐烈喟叹一声,化作虚形消失,身后似有万千身形随之一同转身消散,只引得鬼哭声响、阴风大作。不多时阴风渐息,万籁俱寂,洞府内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陈云径伫立良久,忽的将剑一拄,单膝跪地,脸色惨白,兀自说道:“真被他说中,身体快到极限了…得换那小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