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挨他一剑,原先高高在上的气势已不复存在;又被他这般讯问,不由支吾道:“天下间除了旬…旬白子,谁能伤到神族?”
“看来得给你长点见识。”
山神闻得此言,心头一惊。不待他多想,一道白光怒吼而来,瞬息飞到眼前。他已领教过对方剑气,再不敢徒手去接,当下将身一闪,躲开这一击。岂料对方早已算定他动向,双剑连挥,白光过后跟一道青光,直飞他落定之处。
两道剑芒虽一前一后,却似同时发出,迅捷绝伦。山神逃无可逃,不得已将双臂交叉挡在身前,神力毕集其上,意欲抵下这道凶猛的剑芒。
青光呼吸间狠撞在山神双臂,铺天盖地荡漾开来。后者起先只觉被撞处剧痛难忍;转被青光笼罩,周身如遭雷击火烤,无处不痛。不多时青光散去,山神赶紧朝双臂看去,一看之下当即惨嚎起来!但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陈臂上,大股鲜血顺肘弯潸潸流下,洒落在山崖石土间。同样的伤口在他肩膀、腰腹、大腿、脚踝处纷纷现出,鲜血从各处伤口喷涌而出,已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山神诸身筋脉有半数为剑气割断,一腔气力顿化乌有,“扑腾”一声倒在崖间。这回换“陈云径”居高临下望着他,将剑锋垂荡在他眼前,淡淡问道:
“现在你还觉得只有旬白子能伤你?”
山神口齿之间尽是鲜血,含糊不清问道:“你…究竟…何人?”
“我是何人?”
陈云径侧目一笑,其间桀骜难以描绘,笑罢侃侃道:
“你一后起之神,不知天高地厚,也敢与我交手。若非当日我剑斩一众天仙正神,怕也轮不到你来当这小小山神。可笑的是后人传说中却只有那安于天命的旬白子,却没有我…不提也罢。你既不识我,须识得方才那一式‘斩神诀’吧?可惜以凡人之躯使出,威力大打折扣。”
“方才那是…斩神诀!难怪…”
山神听到这三个字,脸上的惊恐难以掩饰,语塞道:“难道…你是…你是‘那个人’!”
“‘那个人’?”陈云径对这个称呼颇为不满,“你们这帮神仙就这么没胆气,连我的名字都不敢提吗?”
“你是陈…陈…”
山神说到这里,已然气绝,让他惊惧不已的那个名字,到底没能说出口。
陈云径看着他的尸身化为黑气消散风中,摇了摇头,暗自说道:“事到如今连个山神也敌不过,今后得多加磨炼那小子才行。他身无一技之长,该教他的,也是时候教了。”
言罢他席地而坐,疗起伤来。只见道道金光从他额间绽放,转化万千金丝,覆盖周身,浸润而下。表里之伤为金丝渗透,很快痊愈,可谓立竿见影。不多时他睁眼起身,背剑拂袖道:“差不多了,换他回来吧。”
陈云径再睁眼时,不见了山神,颇为奇怪。思索间想起七杀星曾言“自有分晓”,想来已将山神“分晓”去了。他紧走几步,忽然发现身上伤势已痊愈,不由大喜过望,连连心道:“多谢前辈。”然而七杀星并无回应。
陈云径忽然想起尚有双虺不曾解决,当下驱身向众人飞去。方一落定,只见叶绯与岑柏舟神情紧张,心境未定,一问方知原来二人先前与白虺相持难以取胜,一筹莫展之际,白虺却忽然调头逃窜,委实捉摸不透。众人皆有所不知:红白双虺乃是山神从属,山神既已身死,双虺自然不敢再逗留。
三人言罢,又朝张九歌那边望去,一眼望见张九歌与方玄昊双双倒地不起,不由齐声惊呼。陈云径跃至二人身旁,见他二人手足冰凉,面色发黑,显然身受剧毒。随之赶来的叶绯也瞧出这点,急道:“我身上已无丹药,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岑柏舟也急的如热锅蚂蚁,连摇陈云径胳膊道:“哥,你向来点子多,快想想办法救大师兄和老方。”
陈云径略一思索,已有计较,说道:“眼下救人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小舟,你快将他二人衣服给脱了!”
岑柏舟闻言,瞪大眼睛望向他,呆呆问道:“哥,我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