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元年(公元一六七年)十月,先零羌攻掠三辅,张奂派遣尹端、董卓出击,大败羌人。
这一仗,汉军俘斩万余人,击杀羌人酋豪,幽州、凉州、并州,三州的战事得以平定下来。
作为刘志最为信任的亲弟,刘悝这一次也是离开洛阳,到了这些地方,帮着安抚民心。
很快,三辅地区再次恢复了稳定。
可就在这样的大好消息传来的时候,刘志突发大病,卧床不起。
因着刘志病倒,洛阳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特别是那些有家族之人被罢黜的世家,更是希望能够趁着陛下没有子嗣可以继位,选立对他们家族最为有利的新帝人选。
未央宫中,这一次病势汹汹,刘志有些力不从心了。
期间,刘志都是由田圣等采女悉心照顾。
想到自己对田圣的亏欠,刘志下旨,将田圣等九名照顾他的采女,全部晋封为贵人。
而因着这一出,作为皇后的窦妙更是嫉妒。
可惜,刘志虽然病重,但还是对窦妙不待见,窦妙只能继续安分地当她的皇后。
不过,窦妙也不是心善之人。
先暂时忍下了这口气,等到了时候,她要让那些缠着陛下,让她颜面无存的女人,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刚刚下了旨意,可病重的刘志,虽然有太医全力医治,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反而越发沉重。
多年的过度消耗,已经将他完全掏空了,药石无效,大限将近。
自知这一次怕是好不了了,刘志对于自己仍然没有子嗣可以继位的事情,很是无力。
由于有些不甘,刘志急招了刘晟进宫。
这一次,除了再探探刘晟的态度,还有不少事情需要交代。
收到旨意,刘晟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想看到的时刻,还是要来了。
这段时间,刘晟用刘志给的腰牌,经常自由出入皇宫。
只是,对于刘志油尽灯枯的病状,刘晟自己也无能为力。
现在,距离那一天越来越近,刘晟对于宠爱自己的伯父,生命却这般消逝,心中很是难过。
而且,每一次都看到刘志身体愈发衰弱,刘晟更是不好受。
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刘晟开始凝重起来。
当然,刘晟是不会在这样的时候答应继位的。
虽然对不住伯父,但是,目前的状况并不好。
刘晟若是登位,肯定要下手对付世家,这在眼下是不能实现的。
所以,刘晟只能对不住刘志了,同时也要对不住刘宏。
心下愧疚,但是刘晟也清楚,窦武等人,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或是父王继位。
有了这段时间的动乱,他们对于刘志不满,也不会想要看着备受宠信的渤海王府更加得势。
刘晟现在也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撼动世家,只能继续隐忍,暗中发展。
待到刘晟进了宫,在温室殿看到刘志强打着精神,在田圣的照看下半倚着,可是气血衰败,精神不济的样子,刘晟更是不想要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刘晟虽然讨好了刘宏,取得了刘宏的信任,但刘宏毕竟才十来岁而已,即使登基,也要面临着窦妙窦武的压制,怕是不能真正掌权。
至少,刘宏还得等上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可以。
而这段时间,可能发生的变数太多了,刘晟不得不谨慎对待。
掩下复杂的心绪,刘晟走了过去。
已经乏软无力的刘志,看到刘晟来了,挥退了其他宫人近侍,只留下田圣照顾自己。
看出了刘晟的伤感,刘志勉强笑了一下,虚弱地说:“晟儿来了,快来这里坐下,让伯父好好看看。”
刘志已经这个样子了,可还是想要宠溺自己,刘晟忍不住红了眼眶。
注意到刘晟的样子,刘志艰难地伸出手,抚摸着刘晟的头发,慢慢说道:“晟儿,莫要难过。这人啊,生来总有一死,早晚而已。不必难过。”
想到伯父对王府的多番照顾,刘晟哽咽了一下:“伯父,你会好起来的。你还要看着侄儿当上大将军的。”
愣了一下,刘志叹了一口气:“晟儿,你真的想要当大将军吗?难道,你真的不想当皇帝?”
低下头,刘晟自知对不住伯父,可还是摇了摇头:“伯父,对不住,侄儿……”
不过,刘志直接止住了刘晟的话:“晟儿,你自小不凡,你的想法更对。可是,没了伯父,新帝不一定会护着渤海王府,这一点,你考虑过了吗?”
自己想了一下,刘志有些无力地垂下手:“晟儿,你应该也是想明白了,就算是你父王,或者是你当上了皇帝,怕是也不能安稳。可是,伯父还是想要为你们做最后的保障。这,应该怎么办呢?”
闭上眼睛,刘志喃喃道:“怎么办呢?”
心中酸涩,刘晟有些不忍心,还是试探地开口:“伯父,你可还记得解渎亭侯府?”
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刘志看向刘晟:“晟儿,你是说那个早逝的刘苌?伯父记得,现在的解渎亭侯好像是刘苌的儿子,还未成年吧?去年好像被山贼抓过的那个?”
点了点头,刘晟小声说:“伯父,去年侄儿偷偷跑出去游历,正好到了太行山,救下了亭侯。”
微微皱起了眉头,刘志有些犹豫:“晟儿是说,这人继位,会继续护佑渤海王府和平原王府?只是,这人终究被山贼劫持过,有损威严,怕是难以服众。”
这个问题刘晟也想过,他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