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在课堂上坐实了他要离开的消息,好的是他还要陪着他们走完高一的路。
“你们这么神通广大啊!我们几个老师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你们都知道了。”陈老师笑道。
“我们要是不知道,您是不是就打算瞒我们到期末啊!”唐蕊有些哀怨,他很喜欢陈老师,应该把“很”升级为“最”。即使她的历史总是不及格,但总是享受着陈老师的偏爱。他说她是一个适合学习历史的女孩,只是不愿意下些苦功夫罢了,他总是夸她有逻辑、会总结、有自己的观点,不知多少次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多背一背历史知识点,她也不知多少次保证自己一定会努力,但是唐蕊总是应了那句名言——短暂性踌躇满志,长期性混吃等死。
“我也是为你们好。”
“吁”全班一阵的嘘声而过,陈老师以前总说他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我都是为了你好”,当年他就是因为自己父母的这句话上了师范学院,选择了自己最讨厌的职业老师。
“我以前是觉得这句话有点道德绑架的味道,就好像美国劝着全世界的国家快来加入到布雷顿森林体系吧!快让我到你的国家建立军事基地,让我来保卫世界和平吧!他们不过是想控制你,再夺取你做人的一撇——自由”陈老师顿了顿,把自己的历史书放在了讲台上,也放下了自己的慷慨激昂。
“但是当我知道自己要离开了的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想了一夜,我觉得自己以前只能算半个老师,我只是做了授业解惑,甚至做得不算好,对待如唐蕊这样底子薄的学生,我总是想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她总有幡然醒悟,开窍努力的一天;像梁辰、李炬这样的,他们开心就好,对吧!”
“吁”
“一个月以前的陈飞总是想给你们他没得到的自由,他把自由当成了你们的未来。他觉得老师不应该像富士康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按照标准化的模型,把你们加工成社会想要的产品;他觉得你们应该是一群小鸟,天空才是你们的舞台,而不是这四四方方的牢笼。”陈老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我想明白了,我错了,职业篮球运动员就是比业余的厉害,有些时候我就应该像曾老师和木老师那样严厉,不然你们永远都是一只小鸟,经不起风雨,而广阔的天空永远都是属于展翅雄鹰的舞台。”
陈老师指着唐蕊,说道:“唐蕊你以后每天都要背若干知识点,还有一些及格线上下的人也要列入到补习基础知识的名单里,70分往上80以下的每两天一套卷子,只有80分以上的小鸟,才配拥有自由。”
“啊!”陈老师话刚说完,整齐的哀嚎声便响彻了整个教室,随之而来的还有叽叽喳喳的抱怨声。
“没用,旧的陈飞已经死去,一个封建的暴君将登上王座。”
陈老师言毕,唐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飞哥,我支持你。”
“坐下,没大没小,飞什么哥,叫老师或者陈老师,这是暴君的第一个规矩。”
梁辰举起右手,微笑着说道:“陈老师,我也支持您。”
薛姎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陈老师,我也支持您。”
······
下了历史课,周桑连同老毛子几人包围了梁辰,几个人像是被封建地主压迫的佃农,怒气冲冲。
“你一个考九十分的,考虑过爸爸们的感受吗?想一想你英语的千斤重担是不是感同身受。”老毛子捏着梁辰的肩膀说道。
“我都是为了你们好。”梁辰结结巴巴地说出了这句违心的话。
周桑伸出了拳头,语气极为嚣张,“找打吗?”
梁辰手里举起历史书护住自己的脸,“你们怎么不打唐蕊去,她也说了啊!”
“你说什么。”
梁辰突然感到自己身后凉飕飕的,转过脸看着瞪大了双眼的唐蕊,一时无语凝噎。
“梁子,算了。”唐蕊松开了自己握紧的拳头,一下子焉了下来,像是失宠了的妃子,“陈老师找你。”
梁辰仿佛如临大赦,从容起身离开了座位,哪想到没走几步,唐蕊在后面狠拍了他一掌,梁辰没回头,倒是笑着走去了办公室。
“来了。”
“嗯。”梁辰答道。
陈老师顺手拿起自己右手旁的一本书递给了梁辰,“送你的。”
《枪炮、病菌与钢铁》,梁辰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历史书名,他小声的念叨着封面上的英语,“guneel”
依着自己的习惯,梁辰翻看着书的目录,有了头绪,但还是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从伊甸园到卡哈马卡、粮食生产的出现和传播、从粮食到枪炮、病菌与钢铁······”,历史还可以这么写吗?这是梁辰的第一次发问。
梁辰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很符合陈老师的预期,他笑道:“怎么样,发现了新大陆没有。”
“梁辰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陈老师问道。
“字写得太差。”梁辰试着问答道。
陈老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那是什么。”
“你没有思考,你的脑子里固化观念认为历史应该是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拼凑而成的,所以你的基础很好,某个时间发生的事,原因、背景、影响你都能讲得很好,你就像个老刑警,能破案,但是你从未问为什么犯人会作案。”
“我问过的啊!”梁辰有些调皮的接过陈老师的话。
“是吗?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