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你知道他们的尸体藏在哪儿了吗?”她走到门前,却转过身来,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从过去的伤痛中逐渐缓过来以后,她拿定我不会知道些什么,所以即使已经破绽百出,只要找不到尸体,那一切都只是推测。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恨他们,但是杀了人分尸的时候,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害怕吗?”我相信每个人面对生命或多或少都是有敬畏之心的,杀人不是随便说说,更多的是要面对自身的恐惧和压力,否则这世上每天被杀害的人会百倍千倍的增长。别说是人了,哪怕是一个猫儿狗儿的活生生的动物站在你跟前,你意识到它是活着的时候,你都不容易下这个手。这不是因为你不够讨厌它,只是你不忍面对自己良心的拷问。“事发之后,你必定是将尸体藏起,自然不会是第一时间就处理了尸体。我已经让人询问过附近住着的村民,将你自案发之后这些年来出入的路线进行了统计,然后划分出了你日常的活动范围。只要在这个范围之内,找到平常鲜少有人去的地方进行挖掘,应该不难找到一些尸块吧。”
“......那你怎么能确定,那些......那些尸块......就是他们,就是我杀的?!”她的眼睛猩红,看样子最不想被揭开的真相,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揭开,也惹怒了她。
“你这些年来,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呢。”我说。
她突然一怔。
“这里不应该是你最伤心的地方吗?”我问她。“你的孩子,在这里没的。你的丈夫在这里和你的姐妹有染,你在这里杀了人......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里?”
没有哪个女的真有这么强大的内心。
这里对于她来说,是最难熬的地方,她却一直守着这里不肯离开。
我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水桶。“你这院子里明明有水井,为什么还要用水桶那么辛苦的跑到河边打水呢?”
河水远不如井水更加澄澈,放着井水不用,却跑去河边打水。
“这井里,有什么吗?”
“不......没有,没有......”她往后退,整个人已经贴在了门上。
“井下的温度很低,最适合保存那些没来得及被丢掉的尸块。两个人,被剁了那么多块,你不可能一下子全部丢出去,万一被人发现了,就会引来怀疑,认为是你杀了他们的。但是如果找个可以盛放尸块的东西,把尸块吊在井下,利用井下的低温保存尸块。再利用你时常往来山里的机会,将一块两块的丢出去,或是埋起来,或是放置在有凶猛野兽出没的地方......岂不是,最好的选择吗?”所以,这井里的水,是不能喝了。“这么多年了......你这样时不时出去一趟,丢上一两块的,然后花费了这么多年一直守着这两个伤害你的人......值吗?”
她杀了他们,她的丈夫还有惠容。把他们的尸体放在两个罐子里,用麻绳吊着垂在井下,依靠井下低温,保持尸块不腐败,不会发出臭味。偶尔出去,便带上一两块,要么埋在山里,要么放置在野兽出没的地方喂食野兽......但是,因为尸块还没有完全被处理掉,所以她一直都不能离开这里,要守着这个曾经让她伤心极了的地方,要守着那两个“人”......
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画地为牢,她却把自己困在了里面。
她没办法再辩驳什么了,井下吊着的罐子里还有尸块,她眼睁睁的看着我叫来廉赫和里翀将井下的罐子提出来。坐在地上,仰望着天......
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都用来报仇了。可是这样的结果,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此刻的怅然了。
“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怀疑过......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极了地府里索命的黑白无常。
虽然,我没见过黑白无常,只是觉得鬼故事里的黑白无常大概就应该是这样的眼神了吧。
“我是什么人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身后藏着的东西。”我半蹲在她面前,示意了她一下,她努力地想要阻挡在门前,就是不希望我发现门里的东西。“弄点什么不好,弄这些装神弄鬼的,你以为你的孩子真的会没事吗?”
“......”
“不是你干的,可是近来发生在周围,那些牲畜被残害,开膛破肚取内脏的事情却和你有关。”我说,早在我们发现那只野鹿以前,这个村子里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当时被开膛破肚的是一只鸡,所以引起的反应也没有后来那么大。当被害的牲畜个头越来越大的时候,才逐渐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你一个妇人,若只是杀只鸡,自然是做得到的。可是后来,野鹿、狗、牛......这些你却做不到。是谁在帮你?你取牲畜内脏,要供奉什么?可不管你在供奉什么,无非是两种可能,要么是想要你丈夫和惠容死后也不得安宁,要么就是你那未出生便已经被害的孩子。”
心若有执念,那人就是疯的。
“他们说,我的孩子无法转世投胎。她都已经成型了......那么可爱,那么小。她是一个女孩,本来再有些时日就要出世了,却被那贱人所害。”她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想要帮助自己的女儿投胎转世而已。
“他们?”我从她话里听出了些破绽。“他们是谁?”
我只是根据她最近的情况,判断出她有问题,然后搜集了线索,才有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