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说不好,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人在打着算计。
原本一件一件的案子凌乱复杂,让人不禁焦头烂额,可是当我慢慢地从这些案子之中捋出线索来,我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不管算计了这一切的凶手是谁,他的思路很缜密,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算了进去,他能猜透这里每一个人的心思,就这一点,他都不寻常。
从一开始,调查阶尹大人的事情,就将糜老夫人和蔺婆算了进去。
然后是糜老夫人要警告竹苑如梦夫人的时候,那个打手出现得太巧合了,就像是有人知道糜老夫人生气了,一定要找人教训如梦夫人一样。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派了人过去,充当了这个受到糜老夫人吩咐,去对如梦夫人实施暴力的打手。只是这个打手表面上受到了糜老夫人的吩咐去行事,私底下,却直接受命于另一个人,于是这就成了后来我们所看到的假象:是糜老夫人因为气不过,找了人去竹苑教训如梦夫人,所以将如梦夫人母子俩打成重伤。
而紧接着,如梦夫人就死了。
真正害死如梦夫人的,实际上是那一碗汤药。
而端来汤药的人,却是一直在照顾如梦夫人的蔺婆,蔺婆的身份在整个案件中成了最特别的存在,她是糜老夫人的亲信,也是阶尹大人的生母,如梦夫人的孩子要称她一声奶奶,偏偏......所有的人与她有关,所有的事与她有关,而她却成了那个端来汤药给了如梦夫人致命一击的人。
我们的线索都到蔺婆身上,蔺婆却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死了。
留下了血书,直言一切都是她自己的罪行。但是她的死,却并不是凶手用来终结一切案件的目的,而是引出了新的线索,蔺婆的死不是自杀,却伪装成了自杀,不说我们,随便找来个仵作也容易看出来蔺婆脖子上的痕迹,那么排除了蔺婆自杀之举后,蔺婆留下的血书就成了关键线索。从血书上来看,蔺婆认罪,以她的口吻承认说,是因为她憎恨如梦夫人毁了她儿子的前程,自杀是假的,血书就是假的,血书是假的,那么血书上的内容也是假的。最了解蔺婆的人是糜老夫人,那个时候本应最憎恨蔺婆的人,也是糜老夫人......先前的一切线索都太过顺利,不用费什么脑子,我们被真凶带着在原地转圈。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们得知是糜老大人将伤重的幼子带回,糜老大人失踪。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寻找糜老大人上的时候,糜老夫人便因为自己的憎恶,调走了家奴和婢人们,以至于幼子误服了落了灰的汤药,发病而死。“不对......不对啊......”
所有的线索,形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圆,指来指去,最后脱不开一个糜家。
“究竟是什么不对?”糜老夫人心急如焚。
“什么都不对,从一开始,所有的事情都错了。”我现在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我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被凶手带着在兜圈子了......”
“老夫人,”婢人来禀,“老夫人,芜小姐来了。”
芜小姐?我不明白她这个时候来找老夫人是什么意思,便瞧向了老夫人和糜氏。
“她定是又为了她父亲的事情来的。”糜老夫人说,“且让她先回去吧,今日萧夫人在这里,别的话,等闲下来了再说。”
芜小姐是为了糜家二老爷找来糜老夫人这里的?
我看到糜氏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猜测她也知道芜小姐的到来是为了什么。
婢人去传话,可是没能挡住一心求见糜老夫人的芜小姐,芜小姐横冲直撞地就闯了进来,“老夫人,老夫人您一定要为芜儿做主啊!”
糜老夫人在看到芜小姐闯进来的一瞬间,眉头立刻紧锁,面色不悦,稍候才稍稍舒展开。我还不太确定芜小姐这一出是为了什么样的事情,但见老夫人和糜氏都是这样的反应,倒是证明了一件事,芜小姐这不是第一次为了她父亲的事来求老夫人的了。
加上刚才,糜老夫人以我为借口,想要推脱,让芜小姐先回去,似乎很是不耐烦。
似乎我有些醒悟了,能让糜老夫人和糜氏如此厌烦,却不好推脱,而芜小姐一而再地求情惹得这二位不高兴的,也大概只有那件事了。
“都是干什么的,还不把人轰出去!”糜氏恼羞成怒,眼见芜小姐闯进来,真有一番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只是芜小姐此行并不是为了阶尹大人而来,而是另有事情求糜老夫人答应,她也顾不上糜氏的态度如何,一路硬闯,到了老夫人面前就跪下了,拉着老夫人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老夫人,芜儿知道,您是疼芜儿的,求求您了,求求您......让我爹得以安葬吧......”
“你这话说的,便好像是我母亲不让你爹下葬了一样!”糜氏怒斥,“好啊,既然你今天偏要闯进来,那我们就好好说说。正好萧夫人也在这儿,你去问问萧夫人,这事情还没了结,难道就能让你爹先下葬吗?!”
“是大伯害死了我爹,你也不让我见他,如今我什么都不追究了,只想要把我爹的尸骨带回去安葬,你们连这也不允许吗?!”
可以说,这是一段声泪俱下的指控。
听的人确实一阵心酸,可怜这女娃儿怎就这样命苦,遇上了一家子害人性命,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
别人的事,我不好说什么,瞧着她们这架势怕是拉拉扯扯有许多的话说不清楚,也不想参与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