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后庭,进了偏侧的房间,公子骄像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样等着我们来了,他斜靠在旁边矮榻上,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倒是比先前几次见面的时候要低调多了。
“萧夫人,坐吧。”
“前些时候听说你遇袭了,本想着这件事呢,结果忙得也没顾上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伤......要紧吗?”我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是,其实我们和公子骄一开始的相遇算不上什么好的开头,中间几次接触也是磕磕绊绊相互猜疑的,但是现在这莫名和睦的气氛却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好的差不多了。”他嘴上这么一提,但是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不是这样。他或许是看到了我怀疑的眼神,顿了下,便对屋子里伺候的人说,“你们先出去吧。”
遣退了左右,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样,可看到我身后的红玉,有些谨慎。
“红玉是我的人,你不必有任何介怀。”我说。
况且......这屋里屋外的人不少,即使他让人都出去了,可万一传出什么闲话也就不好了。我身边留着红玉,也能让外面的人少说些有的没的。
他轻点头,不知是否默认了我的话。
“你的伤......很严重吧。”我虽不是郎中,可也瞧得出来,他那惨白的一张脸就跟失血过多了似的,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和他往常可是差距极大的。
“......”他没有否认,只是低头抬手捂了一下自己右边腹部。
“是什么样兵器造成的?”我见他举动,便已猜出七七八八。
“短剑......若不是发现得及时,恐怕我这条命已然交代在那儿了。”他说。
“这么严重?”这个情况还真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
“那你,和凶手交过手了,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我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小心。因为按照我的推测,他和对方交手的时候肯定是看到了对方的一些特征,即使对方有所掩饰,但他应该能够凭着一些线索猜测出对方的身份。而目前最大嫌疑的是糜老大人,假如他真的确认袭击他的人就是糜老大人,他会不会跟我说实话呢?
我看到我问完那句话以后,公子骄就沉默了。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好久,我才试着询问,“是......糜老大人吗?”
他猛地抬头看过来,眼神表达了他的诧异。“糜老大人?你......你为什么会以为,是......糜老大人?”
“不是吗?”我问。
我们俩现在,处于一个相互在试探的情况下,都在试着想要发掘出一些对方已知的线索,来推敲自己的分析。谁也不知道对方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又担心一下子进得多了,会造成对方的一种逆向压力,所以,眼下的情形就像是对弈,你进我退,我进你退,一步一步都是在试探。
“当然不是。”
公子骄率先摊开了他的底牌。
不是,糜老大人......
“萧夫人,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那不可能是糜老大人。”公子骄说,“糜老大人如今花甲之年,他怎么会......况且,我自幼往来于糜家,对于糜老大人不敢说十分了解,但也能够认得出是不是他。我与歹人交手,不敌歹人落得重伤,糜老大人并不擅长武艺,他如何能够做到,还要不被我认出来?”
公子骄的每一条都足以推翻我对于糜老大人一事的怀疑。
“那你,可认出了袭击的人?”我追问。
可他却在摇头,迟了些,他顿住,仿佛是在思考什么,接着重重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没有认出来。但是对方的招数身形,我却好像并不是完全陌生,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的,只是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是有一点我能够确定,对方应该是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绝不可能是一个老者。”
三十岁上下......
“你知道我来找糜老夫人,便特意将我叫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我觉得他应该不只是想要告诉我,这一条线索吧。“方才我刚到,糜老夫人便气呼呼地质问我,是否查到了袭击你的人。而且她说,你不肯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是怀疑,发生在这里的几件凶案,凶手是糜老大人,袭击我的人也是糜老大人,我意在袒护,所以没有跟姑母说实话?”公子骄冷笑的模样,倒是恢复了几分初识的高傲。
“除此之外,我着实还没有想到其他的理由,你为什么不肯向你的姑母说实话呢?”毕竟他刚才说了,袭击他的人是一个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他并没有印象,又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向糜老夫人隐瞒实情呢?
“你难道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吗?”
反倒是他,好像已然获得了比我更多一些的线索。他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更像是在嘲笑我怎么还没有发现。
“什么。”我不想在这些事情上与他斗气。
“也许糜老大人......早就遇害了呢。”他说。
我......确实得承认,我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答案不是我没有想过的,只是,“此前才有人在这里看到糜老大人,还被吓坏了。你忘了吗?当时,可是你把人带走的。”
“是我带走的不错,可是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办法正常表达他想说的话了。回来之后就疯疯癫癫的,他被吓破了胆,因为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