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吗?”孚姬来探望我,从她的神色上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我摇头,“不太好。”
“都是我的错。”她说,“本来就不该将你也搅进来的,若不是我把你一开始就把你带到这里,也不会让你被他们盯上。是我疏忽了,若你那时真有什么闪失,我......”
“阖喆大人、你的兄长孚国国君,还有惠夫人都死了,那么接下来,是谁?”我问她,我居然从未怀疑过......
“我不知道,只是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了。”她说。
“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一切来的那么突然,为什么我毫无防备就......”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一切,现在对我而言都是莫名其妙的。
“我的兄长早就盯上了阖喆大人,自从阖喆大人假意以病为由而隐退开始,我的兄长就在怀疑,阖喆大人另有目的。萧夫人......其实你说的不错,我知道的,什么都知道。可惜我夹在中间,两边为难。一边是我的兄长,一边是我的夫君......”
“夫君?”我问她。“你是指,我在你府苑里见到的公子濡,还是一直都藏在老宅里的那位?”
她无奈苦笑,“原来你知道了。”
“这么说来,老宅里的那位......果然是真的。”
她的态度令我确认,这件事她是知情的。
“我那位夫君生来体弱多病,更是生了与他父亲一样的病,只不过,他病发得更早一些。所以阖喆大人多年来一直将他藏在老宅里,而他的替身,便也是阖喆大人豢养的,伪装成他,替阖喆大人做事。我是嫁到这里之后才知道的......”
“可你,爱上了你夫君的替身?”我记得她看向“公子濡”的眼神,如果她从嫁到这里之后就已经知道她的“夫君”只是一个替身,那么她看向替身的眼神却已经......不寻常了。莫非,她爱上了替身,才有了这一场悲剧?
我想,不只是我意外,阖喆大人也一定意外,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吧。那可是一个精于算计之人,心思远在我之上,怎么就......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低下了头。
“可是他失踪了,不仅如此,他还带走了寒生......”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寒生,他为何要带走寒生呢?如果他带走寒生然后消失,并非是你或者阖喆大人的意思,在我找到阖喆大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找上了客舍带走寒生。难道在这之前,他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吗?寒生......”
按照我与阖喆大人此前说的,寒生寒厥便是素禾与孚国先主的儿子。
那他们......
寒生,“公子濡”为何要带走寒生呢。
“孚姬,难道......他是寒厥?!”
她抬头看着我,眼底的情绪挣扎极了。
“我料中了,是不是。”我也觉得荒唐,但......似乎一切合情合理。
阖喆大人知道我带到孚地来的人是寒生,可见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双生子之中留在村子里的人是寒生,那么寒厥一定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说过克尹大人担心遭到惠夫人的报复,可是克尹大人掳走了寒厥之后,并未将寒厥养在身边,而是......
其实克尹大人一早就把寒厥交给了阖喆大人。
而他为了迷惑旁人,抚养了子微,让人以为子微才是寒厥......
阖喆大人的病乃是一种遗传重疾,自然也就传给了他的亲生儿子,真正的公子濡自幼病发,而阖喆大人对他期望很高,怜惜自己的儿子,他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以成事,但又知晓以公子濡的情况是很难的。所以利用寒厥伪装成公子濡,作为公子濡的替身,受他差遣,为公子濡而活着。阖喆大人让东珠照顾“公子濡”,其实只是为了让东珠照顾年幼的寒厥,以便将来寒厥成就的一切都是以公子濡的名义。
孚国国君将孚姬赐婚于公子濡,在寒厥作为替身和孚姬成婚之后,就搬到了新的府苑里,东珠也随之前往。而阖喆大人声称抱病留在了老宅,其实是为了照顾自己的亲生儿子......
“别想了。”孚姬劝我。“都已经过去了,还想那些做什么。”
“......可现在,会怎么样呢?”寒生寒厥虽说是先主的亲生儿子,但是他们并未被记载于孚国的宗室之中,自然不被承认。“你的兄长是孚国国君,他一出事,这孚国不就乱了么。”
“可不是嘛,现在这外面早就乱了,人心惶惶啊。也不知是谁抖出了惠夫人换子之事,宗室的几位叔伯正在调查我兄长是否真的是我父王之子......而且,而且他们还说......”
“说什么?”
“他们还说,我兄长并非父王之子,是惠夫人假借生产的名义,换来的儿子。以此来争夺父王的国君之位,害我母亲,甚至惠夫人还曾想要杀了我。兄长本是知晓此事的,可他非但没有做出弥补,反而在确认寒生寒厥还活在世上之后,欲加害于他们。这才,这才害死了那个什么克尹的养子......”
“你是说......”我从一团浆糊中逐渐清醒过来,“杀了子微大人的,是你王兄?”
“他们是这样说的。”孚姬道,“我也不知,现在何为真,何为假了。萧夫人,你放心......只要你们留在我这里,我一定竭尽全力护你们周全,定不会让你们这一场变故里有何损失。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你相信我......”
她说得无比真诚,发誓定会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