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隐瞒了她的病情,她的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自小药就断不了,诺儿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姜氏身边侍奉,她知道姜氏喝药的事,也亲眼见过姜氏发病的样子。只是,姜氏的族中为了家门的名声,对外隐瞒了此事。
连同钟离大人也不知情,无非是姜氏的父母隐瞒了她的病,让她可以找个好归宿。否则患有这样的病症,一旦声张开了,自然没有名门望族愿意迎娶姜氏这样的女子。
“......夫人的病,需要注意的很多,不得生气不得劳累不得着凉......奴婢自小伺候夫人,这些事情牢记在心不敢有半分怠慢。夫人的母家不愿大人知道夫人的病,所幸,夫人成婚前后这已经半年未曾发病,一直都控制得很好,不料......不料前些时候却突然又发病了。”诺儿本性不坏,但她说起姜氏的时候,却也不是毫无保留的。
她的眼神只要一动,我就意识到她对我说谎,或者她有所隐瞒,这段话里她有两次这样的反应,让我不禁琢磨她想要隐瞒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姜氏待你如何?”我问。
“夫人待奴婢,自然是最好的。”她怯怯的说,有几分心虚。
我趁她低头的时候,向萧珏摇了摇头,意思是就算再问下去,她会想要告诉我的,也未必是真的。今日她撒了太多的谎,自以为毫无破绽,但这也同时让我发现,诺儿这个人,撒谎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来了,有的时候根本没经大脑细细思考,实在......“那先这样吧,你回去吧。”
我说完,她却动也不动。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似乎是更偏向于萧珏了。
“看来,你有话想要对我说。”萧珏明白她的意思。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动不开口,而是悄默默的抬起眼角瞧了瞧我。好像是告诉萧珏,她介意我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
“不知钟离大人素来与你家夫人是如何相处,但是我与我夫人却毫无隐瞒。你想要说什么,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反正,她都会知道。”萧珏笑眼弯弯地看过来,极是温柔。
“萧大人......”诺儿更像是豁出去了,她突然对着萧珏就跪在了地上,“大人,如今夫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奴婢留在钟离家,恐怕也会有危险,奴婢恳请大人收了奴婢,奴婢愿做牛做马伺候萧大人和萧夫人!”
果然不出所料啊。
她是在为自己打算以后的路,选中了萧珏。
我不禁莞尔。
萧珏自始至终也没说让她起来或如何,只是不远不近的避着,这女子的心思相信他也一早就察觉到了。“你不必求我,还是去找别的路吧。”
“萧大人!”诺儿这会儿才想起来留意我的反应。“萧夫人......奴婢绝无觊觎之心,只是......”
“你是什么心思,对我们夫妇而言并不重要。如今看来,我夫君确实没有收留你的打算,你还年轻,不如再去做其他打算也好。”
我也不可能在萧珏面前帮她说话。
这古时的女子虽讲究三从四德,可在我这儿,站不住脚。萧珏既是我的丈夫,我便不能容忍他身边有其他女子,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
“萧夫人难道是介意奴婢年轻?”
她恰好看到萧珏望向我,以为萧珏“惧内”,是迫于我的压力才不敢答应的。而我则是因为她年轻......
年轻......我不由得觉得好笑。这要看年轻的定义是什么了,若是活过的年岁,大概她老祖宗出生的时候,我和萧珏就已经在一起了。若是指活过的时候......
也许我该回她一句什么,活生生吃了哑巴亏的感受不太好。
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她自以为很有心计,妄图以此话激我,其实我和萧珏都看得出来,她那些浮在表面的心思,势力而且不单纯,她的心计浅薄,却还在自作聪明。我若是被她惹得生气,委实犯不上。若是回她一句两句的,岂不是显得我与她一般没有格局了吗?
红玉从门外进来,撞上了这一幕。
“带她出去吧。”萧珏说。
红玉点了头,就上前去拉她,诺儿打量过红玉之后,竟目露鄙夷之色,她挣脱开红玉之后,又不死心的想要求个答案。红玉也是个倔脾气,哪里还顾得上她愿意不愿意,生拉硬扯的就把人给拽出去了。
“你当真不生气?”萧珏含着浅浅的笑意,勾着嘴角,故意问道。
“我为何要生气?”我反问道,“若说真的有些不快,也是因为她竟不如红玉的一根头发丝,红玉忠心,但她却在处处为自己留退路做打算,嘴里没半句实话。可若说是因为她当着我的面勾引你,那实在犯不上,你若是能看得上她,当初我便不会看上你。这一点,我还是很自信的。”
年轻的姑娘并不懂,一起走过的年岁是她们永远都插不进去的。
萧珏倒是有些失望。
“怎的?”我瞧出端倪,“照你的意思,非得是我吃了醋,然后跟你大闹一场,拽着儿子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始乱终弃,见异思迁,再然后闹得人尽皆知,提起我们家,人人都当做一场笑话,你就觉得痛快了?”
“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萧珏过来,顺势拉我的手,他的手心温热,很暖。“我既喜欢你懂事,但你偶尔若也能像从前一样活泼自在一些,我也不会介意的。”
“活泼自在?你如今为何觉得我不活泼,不自在了呢。”我伸手戳他的胸口。
他握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