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了文越,他被绑在一间闲置的偏屋里,至今仍然没有任何悔过的意思。
他看到我来了,很不屑。
对此我也不是很在意,“目前为止,对你来说,三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文越的样子有些狼狈,可他的态度还是特别的高傲。“......你别忘了,我可是......”
“你可是什么?你不会以为,你一个小小的谋士,就可以凭借这样的身份阻挠即将接手案子的大人,对你进行评判吧?”我觉得他很可笑,他真的以为,他侍候的那位会为了他这样一个不顾大局,感情用事的人,动用自己的关系解决这件事吗?
我虽身不在官场,这些年来打交道的大人们,王侯们不在少数,我太清楚这些人弃卒保车的习惯了。像文越这样的,他们身边大有人在,死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立刻补上,如果文越什么都不做,却被刁难,也许他们会觉得折了自己的面子,而出手,动用自己的关系找回面子。但文越不是,文越的这件案子牵扯重大,与他有关系的那位大人此刻巴不得撇清干系,怎么还会为他出头。
他这时才沉默了。
“文越,你怎么说也是个谋士,怎么会这么傻呢?难道你在做这件事之前,就没有想过你的大人会抛弃你吗?”我觉得他要是真的傻成这样,也不可能做得了谋士了吧。“我刚才跟你说了,有三个坏消息,其中的一个,就是我们刚刚接到消息,你的大人已经声称与你无关,请求前来接手调查的这位大人严查到底,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文越一惊,他看过来的眼神里,心已经凉了大半,他没有想到他的大人如此简单的就抛弃了他。即使想到了,也还是觉得很难接受吧,毕竟对他来说,除了自己的仇,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守在大人身边,替大人鞍前马后的做事,忠心耿耿,没想到只是这件事,大人就会舍弃一颗棋子一样舍弃了他。“那......”
“还有两个坏消息,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一个是蕙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一个蕙娘没了......你的妻儿都因为你的报仇,而失去了性命。”我说,“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你们的女儿彩妹还活着。只是,她很清楚是你掳走了她,把她关在那里,她很清楚你利用她报仇的这件事,害死了她才刚刚见到,对她特别好的外公。而且,她也知道,是你害死了她的母亲、弟弟......”
我很可怜那个女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最无辜,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往后的日子那么长,她的年纪还这么小,该怎么样承受啊。
我看到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很明显,他对于自己做的这件事终于有了反应。
门开了,毓儿站在门外,脸色铁青。
“怎么了?”我问了句。
毓儿才僵直着身体走了进来,附在我耳边说了句,“和你推测的一样,那丑姑的手臂,确实曾经摔断过......”
好像被雷击中一样,我胸口不大舒服,甚至一时间都没有呼吸的实感了。
然后,我想笑,很想笑......“文越,现在有第四个坏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
子循并不是第一个爱上被他们掳来关在地牢里少女的。
第一个是岂伯,岂伯那时还年轻,主要负责的也是日常和她们的接触,把她们送出去,送到城里玉娘那边。正是因为这样,岂伯和地牢里的一个少女在日渐相处中,有了感情。他偷偷帮助少女逃跑,然后让那少女住在后山的一个废弃木屋里,他每日会送去吃的,照顾那少女的生活。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他们两个自以为同样被命运抛弃的人,卑微的爱着,过着相濡以沫的日子。
然而这件事很快让子循的父亲察觉了。
岂伯为了保护少女,和子循的父亲起了争执,导致了子循的父亲就曾摔下悬崖。不过子循的父亲并没有立刻摔死,当子循的母亲发现他父亲还没回来的时候,立刻让家里做事的人出去寻找,在悬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子循父亲,并且抬了回去。但是即使他们尽了全力医治,可没过多久,子循的父亲还是因为伤重不治过世了。
岂伯本以为这件事会一直隐瞒下去,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后山藏了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是子循的母亲也不是简单的人,她一直对子循父亲的死耿耿于怀,暗中调查想要找到真相,弄清楚到底是谁把子循父亲推下去的。却发现了岂伯试图隐瞒的秘密......
地牢里关着的,还有一个女子,与被岂伯救走的女子亲如姐妹,两个人原本是一起进山采药,才会被一同捉住的。岂伯救走了她以后,她却始终放心不下自己的姐妹,试图劝说岂伯将地牢里的女子都救出来。
可是在子循的母亲察觉以后,想要从地牢里救人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子循为了结束这一切,故意隐瞒了被抓来的一个女子患有鼠疫的事情,将她和其余十二个少女关在了一起。很快......就出事了。地牢里关在一起的十三个女子相继染病,越来越厉害,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他们在院子里挖了大坑,把女子的尸体都埋进了坑中,以为是天谴,关闭了地牢,想要结束这一切。
而那个女子的姐妹,也在这一场鼠疫里......死了。
女子悲愤欲绝,险些寻了短见,却伤及了腹中胎儿,导致了小产。从此,精神不振,一直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