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弥留之际,却与我提过,让我不要怨怪孚弟。如今想来,母亲其实早就知道,孚弟才是她的亲生儿子。”钟离延突然说道。
我乍一回神,脑子里的思路似有些打乱了。
韩氏知道的吗……瞬时间后脊梁发寒,有一种恰好错算的惊慌……
“没错啊,母亲与子女子女之间总有一种莫名的联系。韩氏误信唱月所言,曾经以为自己的儿子死了,可当钟离孚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怎会毫无察觉呢……”我黯然道。
韩氏,应该早就察觉钟离孚就是她那个被换出去的儿子了。
可惜当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亲生儿子站在面前,她也只能当做没有认出来,否则日后的事情定将连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韩氏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钟离孚却因此恨透了她……可怜她一番苦心,同为人母,韩氏和唱月不同,同为人子,钟离孚和钟离延、里翀也不同。
毓儿为难,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查下去了。
到处都没有钟离月的影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钟离月到底在哪儿呢。
萧珏从外面进来,走到我面前,将一卷起来的锦帛递到我手上。随后,他向院中众人处走去,俯身蹲下,似是在检查那挖出来的泥土。
“什么呀。”毓儿更是关心方才萧珏递给我的锦帛。
依稀能看得到锦帛上有字,我将其展开,粗略看了一眼……竟是此前陈国那位大司乐写予我的。
“没什么,一位故人的来信罢了。”我将锦帛收好,放回到袖子里。催促道,“你还不跟去看看,你爹像是发现了什么。”
“哦。”毓儿立刻折身跑回到萧珏身边。
“希望萧大人能够有所发现。”钟离延说道。
“……嗯。”我有些迟疑,方才心思还在那锦帛上,回神方才应了一句。瞧见萧珏在几处挖开的土里附身寻找着线索,忽而,他直起身来,手上捏着什么,抬头,映着阳光仔细辨认了一番。我说,“看来他已经找到了。”
说话间,萧珏与凑上去询问的毓儿交代了一句,便回到我们身边。将他手心里一物摊开来,乍看之下,他手里什么都没有,可仔细一看,却看到一根丝线状的东西,若不是他眼尖,想必常人是很难从一堆泥土中发现的。
“这是……”钟离延率先问说。
“质地柔软,非同一般丝质,上面除了沾染泥土污渍,还能嗅出有隐隐血腥味。”萧珏说着,由钟离延将那段丝线拿去。
钟离延一脸呆滞,对于萧珏的话不是特别明白的,不过应该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萧大人此言,难道这是……月儿的?”
萧珏瞧了瞧我,与他说道。“应是如此。”
“那……”钟离延突然就傻了。
“难道是钟离月被杀的时候,所穿衣物上的丝线?凶手曾经将她埋尸于此……可是我们在这儿都挖遍了也没有找到,难道和秋若一样,钟离月的尸体也被转移了……”我喃喃自语道。
萧珏比我更加细心,面对突发状况的时候,也更加沉得住气。所以他总能在我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从诸多痕迹之中发现蛛丝马迹,给我新的方向。
钟离月的尸体,曾经被埋在这里,如果钟离孚没有骗我,那么对于钟离月尸体被人转移的事情他是不知情的。而且当时,钟离孚确实中毒昏迷,连他醒来都是在萧珏的预期之内,知道钟离月遇害的人,除了钟离孚以外……
我忽然想到,立刻转身离开。
“毓儿,跟着你娘亲。”萧珏急忙吩咐。
我大步向前,倒也听得见毓儿急匆匆跟上来的脚步声,他一个大男人跟在我身后,还不时加快脚步,方才勉强跟上。可想而知,我早已健步如飞赶着去确认……
“砰”的一声。
红玉立刻站起身来,“夫人。”
我大剌剌走进去,诺儿被关在更里面,除了红玉之外,还有钟离家两个嬷嬷盯着。红玉是我派来的,我担心钟离家派去看着的嬷嬷会有不慎,让狡猾的诺儿钻了空子。
诺儿看到我来势汹汹,站在她面前,原本泄了气畏缩在角落里,更是紧张了。
“钟离月在哪儿。”
……
“找到了。”井下去打捞的人,发出回应。
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定,却也是一片凄凉。
他们从井下将钟离月的尸体打捞上来,钟离延快步冲了上去,拨开众人。
“娘,你说他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毓儿问。
此时钟离延留给我们的,只是一个背影,一个孤零零立在那儿的背影,面对钟离月的尸体,他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我转过头看了看他,却什么都没说。
还能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这一场局没有赢家,全都输得很惨。
眼下最后的谜底也已经揭晓了,我们找到了钟离月的尸体。
“你留下,看着善后吧。我先回去了。”我最是看不了这样凄凄惨惨的场面,在钟离延大哭之前,先行留下了话给萧珏,便折身走了出去。
从姜氏的死开始,钟离孚要报复。人说,久病成良医,钟离孚患有哮喘多年,所以当诺儿为姜氏煎药的时候,钟离孚便察觉姜氏患有和他一样的病症,再骗取了诺儿的信任以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利用钟离畅对他的亲近,使钟离畅出现在姜氏面前,吓得姜氏病发……
姜氏死后没多久,我们便收到钟离瑾的委托,前来此处追查。诺儿原是指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