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刚刚,钟离延承认了?
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而是接着说,“看来瑾说的果然没错,萧夫人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
这个评价……我不禁轻笑,这话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其中的意思肯定不单纯。
“萧夫人说的没错,里翀是我找去杀莲生的。”钟离延坦然承认了他雇凶杀人的事实,对此竟然没有半分的内疚。
他要保护钟离畅,保护他不被任何人威胁。
而当时唯一能威胁到钟离畅的人,就是莲生和我们。
事情发生以后,不管是当时目击了案件经过的莲生,还是钟离延,一直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就算钟离延想要找莲生确认什么,他也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这么去做。当时看到莲生,钟离延就已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莲生是专门负责照顾钟离畅的人,她居然成了第一个发现钟离南遭遇袭击的人,即使当时钟离延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莲生说些什么,也不由得怀疑,事情发生的时候,钟离畅就在这里。当天紧接着发生了一件事,更加在钟离延的预料之外,那就是我抢在钟离延之前,带走了莲生,钟离延却不得不留在当场,那个时候,他心里到底有多么的慌,只有他自己知道。还要装作镇定,去应对当时的情况,他很担心莲生会在他没有任何嘱咐的前提下,将他猜想到的事情告诉我们,坐实了钟离畅袭击钟离南的事情。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钟离南醒了以后,通过某些暗示达成协议,钟离南对我们掩饰了袭击他的人就是钟离畅的事实。
另一方面,钟离延急着除掉莲生,他只能找到里翀……
“事情,就和萧夫人推测的一样。恰如萧夫人所说,是我让里翀去解决掉莲生的,我不知道在萧夫人将莲生带走之后,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我不能冒险,如果莲生告诉你,她看到是畅袭击了兄长,你们一定会怀疑他……”钟离延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直到我们再也听不见了。
说到一般的话,就那么停下了,未免显得有些太突兀了。
“你不是担心我们直到袭击钟离南的人就是钟离畅,你是担心,我们怀疑钟离畅为什么要袭击钟离南,对吗?”我接着他说不下去的话,直接挑明了他心里的忌惮。
钟离延慌忙避开了我的眼神,我的直视让他感到难堪,他试图找些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可最终都无济于事。
“我们听说了一个传闻,是关于钟离南和你第一位夫人晋氏的。”我这人,向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往大了说是还天地以公道,但是这中扒人伤疤的事情还真没少干。一开始还会有些觉得不忍,可是慢慢的,那么不忍就慢慢淡化了。有些人回避过去留下的伤疤,任凭旧伤在看不见的地方发炎烂掉,生出驱虫恶臭无比,他们只想着该如何遮挡那丑陋的一面,却根本没几个人选择直面伤口,选择将伤口扒开治愈。多少也是我出于私心的自我安慰,这些年接触过的,并非每一个凶手都是罪大恶极的,那些令人感慨扼腕的经历,造成了后来性格的扭曲,使他们从受害人变成凶手,我也不敢说我可以真的做到客观理智,还是会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在,只能靠自己一点点纾解罢了。
提起钟离南和晋氏,钟离延似乎浑身都不自在,特别拘束,特别压抑,我见他几次抬手去摸自己的鼻尖,又有拉扯衣领的动作,看来我说中了他的心事。
“钟离南和晋氏……”
“都是下人的传言罢了,萧夫人……”钟离延皱着眉头,他举足难安的样子看在我们眼里,形成了与之前极其鲜明的对比,再不是那个处处稳如泰山的钟离大人了。
我好像,抓住了他的死穴。“……果然,晋氏是你杀的。”
一句话,让钟离延愣在了当场。
毓儿茫然的转过身来,惊愕的看着我,对于我刚才所说的事情,他深感意外,并不亚于钟离延。我知道毓儿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我了,可他知道,钟离延就在一旁,现在不是问我问题最好的机会,只能将那些好奇强忍了下去。
“萧夫人,你……”钟离延口干舌燥,他的目光不时落在房中可能存放着水的地方,这些无意间暴露的小动作,都在证实着他内心里最真实的答案。
“其实,钟离南和晋氏未必有染,晋氏作为当家主母,过门不久,自然要向钟离家的其他人表现出友好的态度。钟离南生而双腿有疾,使他的性格与常人不同,十分的冷淡,他回避任何人的亲近,所以不太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喜欢上一个女人。再加上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你的嫡妻,钟离南更是小心,唯恐给自己惹来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他对晋氏,更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就生出要违逆你背叛钟离家的感情。”我说。
当年那件事的大概脉络我已经弄得差不多清楚了。
晋氏刚过门,就算她再如何,也不必急着这么短的几个月内,就迫不及待的背着自己新婚的丈夫和自己名义上的大伯子有什么不伦的关系吧。所以这两个人发生不伦的几率,我认为在百分之五以下,接近不可能。
只是,就算他们俩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可晋氏作为钟离家的新主母,不管她拉拢钟离家其他人的目的是什么,她有一点点失误的是,太急于想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主母了。否则,也不会那么快的就落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