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脏乱的屋子。
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丢的到处都是,书能飞到房梁上也是本事,啃掉一口的苹果,桌子上放着没吃完的馒头馍馍,早已经干了个彻底,裂开一条条黑缝,靠近一点还能闻到一股子霉味。
不知是穿过的衣服还是没穿过的,随意丢在地上,或搭在一旁,令人没有下脚的地方。
林朝歌今早带来的一箱行李也放在路的正中,已经打开,里面的东西全然翻了出来。
整个屋内似乎遭了贼似的,连白清行这样镇定自若的人都愣了许久,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少爷这……”元宝刚去收拾了白清行的行李,回来也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徒留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手里还抱着白清行的行李,只有一箱子,都是大小姐给他添的,白清行自己本人没几样。
“除了衣物!全扔了!”这话不知是气亦恼,白清行按住太阳穴处轻揉,转身往院中唯一老爷椅躺去,
眼不见心不烦。
道是明白夫子所言的私生活混乱,是如何个混乱法。
东房有两个床位,一左一右,林朝歌喜欢靠窗的位置,便睡在了左边,但是右边的床位也被他占满,堆了她许多衣物。
他的衣柜一打开,里面许多东西哗啦啦的往下掉,再努力也塞不回去。
大多是常见的手艺人作品。
无奈之下白清行只好指挥元宝只好将掉下来的衣服抱去右边的床位,挪开小片空地,开始依照冬衣和夏衣的区别折衣服。
冬天的放一块,夏天的放一块,颜色深的在下面,颜色浅的放上面,绕是元宝手快,也折了许久。
一个衣柜根本装不下他的衣服,另一个本该是他的衣柜,也被林朝歌霸占了,其实林朝歌的衣服不多,只是其他小玩意居多。
都是些小玩意儿,坏了一小处,丢掉可惜,放着又没用,干脆一股脑塞在床底下,眼不见为净。
那床底下扫扫拖拖,便将木箱塞进去,可以塞两个木箱,屋里瞬间空出大片的位置。
元宝像个闲不住的管家婆,又开始挪柜子,挪桌子椅子,将屋里重新整了整,又擦又洗,帕子洗了脏,脏了洗,日头渐往西移,里头倒瞧着干净许多。
白清行就像个大爷,在旁翘着二郎腿,喝茶看书,浅棕色瞳孔似星空揉碎撒入其中点缀,微风乍起,眼眉跳跃,搅起满湖碎金。
暖哄哄的阳光倾撒而下,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一缕缕地洒满了院中,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元宝收拾起来也不算慢,无奈林朝歌这厮实在太会折腾,花了大半个时辰也才收拾出一小块地,落个落脚处。
第一天没有正经内容,基本都是交完布置课业,安排节目,新来的年轻人们自我介绍一把,再顺便表演一个才艺。
上午被白清行耽搁,什么都没玩成,下午夫子会补偿他们。
白清行担心自己刚来不合群,去了会扰人家的雅兴,他本来对这些玩意儿也不感兴趣,与其坐着无聊,不如看着元宝将屋子打扫一下,顺道评头论足一番。
那么乱瞧着都不舒服,也不知那人是如何住得下来,不嫌脏得慌。
元宝得了吩咐,放下手里的活计出门,去了夫子说集合的地方,告诉夫子说公子在收拾东西,太乱,便不来了。
夫子看了正在玩投壶游戏的林朝歌一眼,表示非常理解。
林朝歌莫名其妙,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心中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饭点前她回了一趟东房,从刚带的一箱衣服里挑了一身稍厚点的穿。
坐了一天教堂,身上有些发冷,吃不消也不肯委屈自己,还披了一件披风,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总算好了许多,就是比较巧的是,这次换她与王溪枫撞色。
王溪枫回去后也换了身衣服,将绿色换成米白色,谁料林朝歌也换成了米白色。
同色更容易被人攀比,偏偏王溪枫长的不如林清行清隽,反倒颇有几分女扮男装的脂粉气,二人站一块倒是挺郎才女貌。
哎呦那个尴尬啊!顿时可把王溪木气坏喽。
林朝歌整个下午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身后能将人洞穿的眼睛。
王溪枫不知道在心里诅咒了他多少次,奈何林朝歌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惦记着元宝说的‘收拾东西’,正逢白清行刚来,需要安排寝室,吓得林朝歌整个下午连书都看不下去。
下午,下课后,林朝歌抱着书籍,盯着诸好奇打量的视线回东院。
门没关,她一把推了进来,又退了回来,怀疑自己进错门了。
“没错啊,就是这儿。”
林朝歌似乎想起什么,心中一惊,连忙又跨进去,果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兄台,看看你干的好事。”林朝歌指着里头抱怨,“竟然将屋子收拾的这么干净!”
她刻意将屋子弄的这么乱,别人想收拾,没多久又被她弄乱,乱到收拾不起来的那种,如此循环反复。
有的死心当即搬出去,,有的只收拾自己的一小块地,结果没多久也看不惯她的作风溜走。
这屋里经过好些个人之后又只剩下了她一个。
一个月前怕夫子安排其他人进来,早已经弄的乱七八糟,臭呼呼没人敢来,没想到黑莲花不死心,,竟也搬了过来。
还收拾的这么好。
那地被擦得亮如铜镜,能反光似的,她放的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