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潘辰急匆匆回到家。
客厅里,潘辰和连女士同坐一侧,潘花则挨着冷血坐,凝沉的气氛里隐隐透着些许尴尬,佣人送来茶点,便急匆告退。
连女士未曾想到,冷家四少爷竟然会在门外候着,如若不是潘辰回来时邀请他进门,她也不会像此刻这样慌张。
她藏着不悦的眼底瞥了眼潘花,遂地望向冷血说道:“冷少爷,这是今年新产的茶叶,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连女士的口吻带着明显的奉承,冷血自身背景太深,那一身疏冷的气质和他背后所代表的冷氏家族,皆令她不敢怠慢。
潘辰率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瞧见潘花略红的眼眸,不动声色的斜睨着连女士,目光有些冷凉。
“阿血啊,如若不急着离开,咱们去书房聊聊?”
冷血看向潘辰颔首点头,侧身之际拍了拍潘花的手背,嗓音沉缓的安抚叮咛:“我先上去,有事叫我;别怕,一切有我!”
他自然是看出了潘花泛红的眼眶和隐忍的委屈,再结合连女士时不时闪烁的表情,大体也能猜出刚刚她们母女之间,必然又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冷血离开前留下这句话,无非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一切有他不是吗?
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即便是在潘家,即便对方是她的再生父母,也断然不能太过苛责的对待,否则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潘花氤着雾气的水眸望进男人的瞳眸中,那一片汪深海洋般的浓墨颜色,竟让她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待潘辰和冷血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时,连女士也同时收回了目送的视线。
她双手环胸,一副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女主角,你在我面前永远低一头的嘴脸凝视着潘花;阴沉着脸布满了浓浓的不愉,“你是故意带着冷四少过来让我难堪的?现在有了靠山给你撑腰,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闻言,潘花带着凝重的表情抬眸和她对视,心里沉重无力,眼底也漫起轻嘲,“妈,我还是你女儿吗?从小到大在这个家里,你有正视看过我一眼吗?你有把我当场是你女儿过吗?你扪心自问下,虽是你女儿,但你从小到大你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过吗?”
“你不觉得你说话太令人寒伤了吗?如果你还把我当成是你女儿的话,就不应该这么想我,不应该这么看我。”
“我19岁就出道进娱乐圈,最困难的时候我有向你求救过吗?从小到大除了爸给我些许零用钱,好像我没有给这个家里舔过什么乱子对吧!”
闻言,坐在一旁的连女士带着怒气反驳道:“那我该怎么想你?该怎么看你?潘花,你现在长大了,吃喝都不用向家里伸手了,又又冷四少在背后给你撑腰,我看你早已经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了是吧!”
“你质问我的这一大堆,你觉得对我来说有用吗?我会在乎吗?”
这话,是从连女士牙缝里蹦出来的……
这番尖酸的语气,以及薄冷的态度,让潘花感觉自己置身在寒冬里,又突刮来一阵凛冽的疾风,吹得她遍体生寒。
她的指尖紧紧蜷起,微微颤抖着,连声音都弥着苦涩,“妈,你已经把我卖了个好价钱,难道还不够吗?户口本明明就放在家里,你为什么又要骗我?难道一场婚礼仪式,都比我的辛福更重要?”
“你你你……”
连女士气得哑口无言,如若不是冷血此刻在潘家里,如若不是有冷血为她撑腰,要是放在眼前,连女士会立刻冲进去给她两巴掌;打她打习惯了是吧?反正她现在已经不少亦不在乎这两巴掌。
此刻,连女士有些惶然的闪着眼眸,打了不是,骂也不是,可真是难为她了!她呼吸起伏着,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谎言这么快被轻易戳穿。她此刻在这个家里的尊严何在?
一切,都已真相大白。
连女士本打算以户口不在家为由,企图用谎言阻止她和冷血先领证的意图已被落空。
她歹毒的妇人心里到底是有多么虚荣,又多么不在意她,才会因为一场婚礼而咄咄逼人。
潘花随和的靠在沙发一侧,侧开脸颊缓缓以手背盖住了双眼,没有必要再去多说些什么了,已经不重要了!
心里疼得紧,清泪从眼角滑下,却被她第一时间用指腹拭去。
被自己的母亲冷言相待的疏远和苛刻,这样的难过,远胜于任何形式的伤悲。
过往对她疏淡也就算了,可如今她的利益已经达到,她还用以往一贯的伎俩对待她,她以为她还会在乎吗?难不成,她现在后悔了,后悔了把她推向给了冷血?
难不成她看到她现在过得很好而眼红?难道她是想……让她那个私生女涂涂嫁给冷血?所以她现在才对她百般阻挠的么!
连女士应该是疯了!要么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她也不看看冷血是什么人,他会爱那个涂涂?想多了吧!
此刻在利益面前,她才更加深切的体会到,自己在她眼里一直以来只不过是一个利益交换的筹码,仅此而已。
她的眼里,永远只有她那个私生女涂涂……
连女士见到潘花捂着眼睛,唇角动了动,似乎想继续说些什么。
这时,楼梯口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潘花也连忙揩拭脸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丫头,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当潘辰带着暖意的掌心落在她头顶,伴着他那声心疼的低喃,险些让潘花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