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堂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在身边的付粟锦身,露出个略显遗憾的苦笑表情。
“粟锦,我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你。这人一辈子,怎么能没点遗憾呢。我一心想着给爹娘报仇,结果等我准备好了,敌人也跑了。就像现在,我想着可以给革命工作贡献力量,却因为冲动犯下低级错误,不得不接受惩罚一样。不过,好在,当年我们是胜利的,现如今我们的生活也不会因为这些受到影响。”
曹安堂慢慢起身,似乎是安慰付粟锦的同时也让他自己获得了内心的平静。
“走吧,我们今天早点回家。我也想多陪陪砖生了。”
曹安堂努力表现出来的无所谓,让付粟锦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可爱人已经有了决定,她能做的也只有全身心地去支持。
“走,回家。安堂,我给你做顿好吃的,去去晦气。”
“什么去去晦气啊。付粟锦同志,我要教育你,你这是封建迷信。”
“你教育我?我才是老师,要教育也是该我教育你。你就说要不要吃顿好的吧。”
“要,当然要。”
小两口将所有忧愁压在心底,欢笑着并肩向外走,逆着无数赶来参加县集体大会的工作同志人群,走出妇联办公室,走出小楼,走出县大院。
两人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只想着将有关于这里的一切连同那个吕自强一起彻底抛之脑后,再也不要因为那些不知所谓的小人,毁掉了自己的好心情。
可他们都已经如此克制,用最坚强的心态去应对人生的变故了。
为什么天还是要在这种时候,来一次雪加霜?
曹安堂绕着整个车棚转了十几圈,最终从一堆自行车车轮中间,捡起来个熟悉的锁头。
拿钥匙开锁,再扣,再开锁。
如此反复几次,狠狠一甩手将锁头砸在地,压抑的怒火腾的下爆发出来,然后……无处发泄。
站在原地,茫然地看向四周。
直到付粟锦走过来,轻轻拉住他的手,他才慢慢收回目光,也收回无处安放的怒火,看着身边的爱人,嘴角微微抽动两下。
“粟锦,我们可能要走着回家了。”
“嗯,也好,反正不用班了,那破自行车不要也罢。后座硌屁股,我早就不想坐了。”
“是啊,我也不想骑了。自行车都没了,还什么班啊。走!”
“回家?”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