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自强大声申辩。
台下不少青年共同起身,用沉默的怒视来生缘吕自强。
而于庆年不看其他人,就是盯着吕自强,缓缓开口:“如果你觉得没必要提建议,那你,可以不提。”
“我……”
“吕自强!我们接受监督,不代表你必须监督。同样道理,你们提出建议,也不代表我们必须接受建议。会议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们遵从的是‘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政策指示精神。也就是说,大家是相互的,你们监督我们,我们同样也会监督你们。你们向我们提出建议,我们同样也能对你们提出建议。请问,我现在建议你离开会场,永远不要再想我们提建议,你会不会接受我的这个建议?”
吕自强还是太嫩了。
说到底都是个还不到三十的青年人,满心的理想和报复,长期处于自身的无限幻想之中,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却不知道他连自身都没能完全掌控,又何谈掌控其他?
于庆年看着他,目光如水一般平静。
可这平静之下的暗藏汹涌,根本就不是他能正面应对的。
“吕自强,你既然不会同意我的建议,为什么又要让我们完全同意你们的建议?另外,这场会议是我们在座各位**员接受党外民主人士有好监督的会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一名**员。那么请问你在台下是做什么?”
“我……”
“你身为一名**员,组织非党内同志开展监督活动,我姑且算你是积极响应政策号召。但是人已经组织起来了,你就应该明确自身的身份,到台来接受监督,可你坐在了下面。那我问你,你是要作为一名党员,现在就到台来。还是抛弃这个光荣的身份,继续坐在下面?”
于庆年尖锐的质问,完全可以说是打击得吕自强体无完肤。
连带着他身旁身后众多知识青年都自觉与他拉开距离,好似将他放在了完全对立的位置。
就在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于庆年的声调陡然再度提高。
“吕自强,你到底要不要到台来?”
“我……”
“好,我明白了。”
谁都不知道于庆年明白了什么,明明吕自强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就明白了?
“吕自强,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继续坚定地做一名无产阶级革命工作者,以**员的身份为荣。那么你就没资格坐在下面,而台同样没有你的位置,你不够资格参加这场会议,向后转,速度出去!第二,你继续坐在下面,由组织处田农同志对你的党员身份进行重新审查,书写相关材料递交级组织,在级组织给出答复之前,你不准再以一个**人的身份开展任何相关革命工作。你选择哪一个?”
话说到最后,已经不是于庆年一个人,而是台所有**员的怒目直视,以及台下所有非党内民主人士的疑惑审视。
吕自强被夹在中间,从未有过的心底崩溃。
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去思考的。
可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谁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于庆年再度震声开口:“好,吕自强,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台在座十二名**员将不承认你的党员身份,相关情况我们会共同书写说明材料,联名递交级党组织。”
话音落下,于庆年左右一个眼神示意。
齐成和田农低头刷刷刷奋笔疾书。
台下冯刚痛心摇头。
齐妙妙和吴昊有些慌张地下意识去拉了拉吕自强的胳膊。
吕自强现在哪还有心情去管别人的表现,他的大脑已经片刻的空白,完全想不明白,好好的掌控全局,怎么就在他自己参与其中的时候,所有良好局面都被彻底扭转。
会场片刻的安静。
紧接着于庆年的话语再度传出。
“吕自强,你现在是非党外的党内身份思想存疑同志,你既不是一个合格的**员,又不是一个真正的党外民主人士。那么请问,你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我……”
“你还有什么资格提出建议?”
“我……”
“各位,我宣布,在场所有党外人士都已经完整提出自己对我先各项工作的建议,今天会议的第一项内容,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踊跃发言。”
话音落下,于庆年抬手猛然鼓掌。
面对别人时于庆年未必会这样,但面对吕自强这个组织者,于庆年不敢有丝毫大意,就是要以最强势的态度将其压制下去。
身为一个长期工作在一线的革命工作者,于庆年以往的工作经验告诉他,如果不在这时候压制住吕自强,真让对方“畅所欲言”,天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思想变动。
所以,他必须去阻止。
于庆年鼓掌,台众人紧接着跟。
十二个人的掌声在这么大的会场里显得是那么单薄。
可相比之下,更单薄无助的人,必定是吕自强。
他谋划了那么久,心潮澎湃、雄心勃勃地组织了这么多人一起来到这里,到最后竟是根本没说出来他心里想说的任何话语,就被于庆年给彻底碾压了。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