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曼妙,杂耍高难,引起宾客的叫好。
饕餮盛宴年年有,五王轮流办,如今又到虺王,自然办得热闹。
四家魔王围坐着,举杯向虺王。
“请!”一口好饮。
短暂沉默,慢慢有了音响。
“负天鳌两度重生,天台山崩塌,一片海遭欺凌……”虺王扼腕叹息,试图唤起诸王的斗志。
不料被千足王一接,便弥漫起悲凉的气氛,他说:“是啊,魔王如此强大,我们如何是好?”
“不如降了,连龙王都屈膝称臣,我们如同蝼蚁……”全虫王注视前方,坐在位上,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虺王瞪他一眼,大声叫骂:“荒谬!”他立马站起身,眼看诸王,疾声厉色地说:“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负天鳌阴险狡诈,恐为所害!”守宫王自顾自的轻声言语,却招来全虫王的偷偷睥睨。
虺王注视着全虫王的一举一动,咳一嗓子,道:“它是一个残暴的魔王,若不趁早除之,怕久生祸端,故而……”
全虫王马上抢过话,大声强调:“天庭已经不管了!”
虺王慢慢笑起,举起酒杯,站起身,面对诸王,说:“本王想筹措一支魔兵,向魔王发难!请满饮此杯!”
这纯粹是对全虫王的无视,所以他先起身,端着酒杯却不敬,只是阴阳怪气地问:“敢问这魔兵,何人指挥?”
虺王不屑一顾,绕开几案,慢慢走向全虫王,朝他碰杯,笑容可掬的说:“本王是盟主,姑且任之。”
全虫王也假意笑起,主动碰了杯,又作起揖,叫道:“祝盟主旗开得胜!”
“不过,本王的兵马当由本王统领”,全虫王放下斟满酒的杯,悄悄地向诸王传递眼色,“我想众位王爷也与鄙人不谋而合吧?”
诸王是不干,但不像全虫王心直口快,只是窃窃私语,发泄着不满。
尴尬的酒会,突然乌云滚滚,阵阵黑风,传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负天鳌的招牌动作,总是这样乌烟瘴气。
窗帘吹拂,箱桌轻摇,酒杯微移,洒出醇香。
“五家大王好兴致!”
负天鳌不请自来,对着每位魔王笑,而魔王,各怀鬼胎。
“负天鳌,你来干什么!”虺王高高站在台上,指着他喝道。
“见五位魔王好雅性,特来讨杯酒水!”杯壶中的酒,汇成一股,扑向云团,它一边赞美好酒,一边恶语相向,“虺王,听说你要灭了我,我在此,你来啊!”
“负天鳌!”虺王指着他,义正来严辞地说,“囚你在天台山下,你却不思悔改,我不灭你天必灭你!”
负天鳌放肆地笑,用浓烟密布的臂猛地一扫,山摇摇、魔倾倒,杯盘跌落,它凑近虺王,阴沉地说:“就凭你们的功力,比天台山人都不如,拿什么杀我?”
虺王跳起,看缓缓起身的众魔王,铿锵有力地喊道:“我魔界诸王,兵众百万,耗也能耗死你!”
负天鳌一一贴近四家魔王,一一笑道:“你要出兵?”
千足王躲闪着目光,守宫王被气焰逼倒,苦蠪王呆呆的笑,只是全虫王镇定自若。
负天鳌收了锋芒,裹成一团黑风,冲上还是乌云密布的天。
虺王直直地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看着入眼的任何光景。
四家魔王抬头看天,万里晴空,几叶薄云,一朵金阳。
摆摆手,都走了,只剩下虺王。
入夜是静的,钩月雾光,虫鸣稀少。
高耸的一根岩,如同盘曲的眼镜蛇,在顶上结出蛇头,绾着的粗壮的藤蔓,伸入蛇头的洞穴,又从嘴穿出来,扭成尖尖的信子,拍打着肥厚的叶片。
蛇的眼泛起烛光,是洞穴中掌了灯,青叶哗哗响——是虺王——脚点藤叶,钻进了洞穴。
宽敞,宏亮的蛇穴,毒蛇穿梭,一池黑水,荡漾了万年的毒。
虺王褪去衣裳,泡进黑池,享受毒蛇的浸润,汲取陈毒的精华。慢慢闭眼,强迫自己静下来。
长长的洞穴,孤单的身影,清脆的脚步声,惊了半睡的虺王。
会是谁——原来是他的女儿——血循。
虺王迅速穿好衣物,装作无事,叫进了她的女儿。
看是一尘不变的装束,盘起小蛇的发髻,白皙的脸上涂抹着惊艳的妆,明眸水灵,黑唇轻薄,绚丽的蛇纹衣裳。
“你来这里干嘛?”
“父王有心事,总来这里寻求清静。”
虺王紧张地擦拭着紧张的面,女儿常给他无尽的欢笑,而现在,最放心不下。
一介女流,服不了魔界芸芸;三脚猫的功夫,奈何不了小魔鬼,更何况现在要面对……
“负天鳌?”语音轻轻,慢慢地说出这可怕的三个字。
虺王坐在藤椅上,棱眼看她,点头微微,一脸微笑。
不愧是虺王的女儿,能洞察秋毫。
“今日它来者不善,看来修养得已有几分起色,不知是何居心。”
虺王预感到危机,所以血循,必须离开这地方,保住虺族的血脉。
血循,心中感伤,使劲摇头,喊着不走,要陪着父王。
虺王赶紧搂她入怀,抚摸她的头,好生安慰,要她走——去一个隐密的地方。
她多么不情愿,哭丧个脸,既然要走,也要和父王。
虺王,不能走,他是魔界的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