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炮击令整个村子陷入极度的恐慌中。
唐承佑本想瞄准王振所在的校场,可实在对自己和虎爪的水平没有信心,且担心伤及就近的村民。
几经衡量,最终把目标定为稍远一点的哨楼,既可先声夺人,又能影响敌人对整个村子的掌握,以大幅降低逃走时的难度。
想得虽好,可虎爪以前也是看得多做得少,以之实战更尚属首次。这一炮与目标足足差了数十步,落入村寨驻军的营房之中。
饶是如此,其声势仍然取得了不俗的成效。
琼州承平已久,不要说百姓,就算当地驻军又何曾体验过真正的战场。特别是之前在山谷中从安南军突袭中逃出生天的锦衣卫们,更是闻声而散。
王振惊疑不定,色厉内荏的本性立即暴露。
此时此刻,他哪里还顾得追捕金燕儿,被左右架着逃入杨四保原来居住的官署,同时下令所有人前来拱卫。
鱼叉避过就近的锦衣卫,立即感到压力大减,当下更不迟疑,丝毫不顾忌行踪暴露,全速向约定之地赶去。
根本没有人在关注他,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生存奔逃。
若此时真有敌人突入,战斗结果将没有半点悬念。
怪不得连郑和也看不起锦衣卫,说到保家卫国,这些人实在差得太远。唯一的作用便是维系皇权的稳固,可这却是一把双刃剑,斩除威胁的同时,更会深深地伤害自己。
翻身越过寨墙,鱼叉紧绷着的弦一松,老爷海在望,这次的营救行动将圆满完成,甚至还没有暴露身份。
眼看就要落足实地,心中生起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
体内先天真气自然而然地运转起来,鱼叉一掌拍在寨墙上,借力斜掠而出。
“咦?”惊疑声中,一柄漆黑的长剑似乎凭空而现。若鱼叉没有改变方向,这一剑足以将他拦腰斩断。
来人着一身夜行服,面容丑陋,身形瘦长,握剑的手细长有力。
一击落空,手腕一转,剑势没有丝毫停滞,泛起点点寒光向鱼叉卷去。
鱼叉就地一滚,海神叉从肋下刺出,正中对方剑尖。
“叮!”剑叉相击,一股阴柔却无可阻挡的真气沿着叉身传来。
鱼叉闷哼一声,手掌在地上一撑,如箭后射。
自从学到宋俊至阳极阴的真气功法之后,他尚是第一次在与人硬拼之下如此难受。
敌人的真气大异于常人,似有似无,时闪时现,更夹着一种令人厌恶的气息。
虽然在其入侵体内不久后便被化解,但鱼叉仍感觉胸中气闷,真气运行也为之一滞。
借着后纵之势勉强平息之时,黑衣人如蚁附骨,已攻至近前。
鱼叉大喝一声,挺身而立,海神叉当头划去。
这一击看似简单,实则满含这几日战斗的心得而出,无论对方怎么避,都不得不面对其后水银泄地般的攻势。
“嘿嘿……”黑衣人发出刺耳的笑声,竟然不闪不避,竖剑疾刺,剑尖精准地刺中尖身。
剑身随之弯成一个弧形,黑衣人斜跨一步,挥掌攻出。
鱼叉没料到对方竟与自己硬拼,且预留后着。一边化解对方那令人难受的真气,一边挥掌对上。
“嘭!”双掌印实,二人结结实实地硬拼一记。
鱼叉闷哼一声,胸中血气翻腾,接连退了四五步方才止住身形。
黑衣人也并不好受,虽只后退了一步,却再无余力趁势进攻。
“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修为,实在难得。”仗剑而立,黑衣人笑道:“可我索魂剑既出,武林中又将少一名新秀。”
此人的身手绝对要超过黎利、范文灵那一级数,特别是其似乎丝毫不受至阳极阴的先天真气影响,更让鱼叉暗自心惊。
他却并不知道,索魂剑张扬在武林中实为大大有名的凶人。虽敬陪闻天阁十大高手之末,声名却并不在宋俊之下。甚至因其生性阴狠残忍,更令人闻之色变。
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迹,鱼叉反而激起无比斗志:“被你这么丑的人索走魂魄,实在太不值当了。”
眼中透出无比的自信,鱼叉内心却极为清楚:若不能竭尽全力,自己恐怕真的只能葬生于此。
张扬果被激怒。
他也是闻天阁老人,资格甚至并不比宋俊差。
可正因为他天生貌丑,便一直遭受着常人不曾有过的歧视,苦苦熬了二十多年,却仍然只是宋俊的一名手下。表面上宋俊也要对他称兄道弟,可实际地位甚至不如后起的赵清、李华。
样貌不能由他选择,可却是他心底里的一道伤疤,谁敢揭这道伤疤,他定要令其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杀气凛冽,繁星般的寒光顿时将鱼叉完全笼罩。
张扬的身形化成一道黑影,围着鱼叉疾速旋转,犹如一股猛烈的飓风,令人无可阻挡。
鱼叉将真气运行到极致,心却完全静了下来。
张扬的动作虽快,但见识过郑和与郑克武一战后,已经让他生不起半点惊奇。
灵觉四散而出,张扬再不可见,鱼叉的脑海里只剩下劲气波动。虚和实在他面前丝毫不能伪装,张扬每一剑刺出的方位、速度、力道,无不清晰呈现。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鱼叉此刻如同巨浪中的小舟,看起来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会被巨浪拍得粉碎。可他的内心却古井无波,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
在张扬这个强大敌手的生死压力下,他对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