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原州城内十万民众走出崇姚门,沿着原州和萧关的驰道一路朝西分立在道路两旁,看着七万子弟兵手持玄武大旗,浩浩荡荡开赴萧关。
百姓们将手中的热水、煮好的鸡蛋、烙好的面饼纷纷塞给出征的将士,这让大多是秦岚郡籍贯的秦兵热泪滚滚。
领队的将军们并没有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每一碗水、每一张饼、每一个鸡蛋都饱含着百姓们的殷切希望。
他们盼望着自己这些军士们能够击退戎人,让那些传说中会吃人的戎狄莫要来侵占家园。
还有的百姓,是这一个月来死亡失踪兵士的家属,毕竟一个月来,已经有四万兵士或死或下落不明。
这四万将士中有很多便是原州城的子弟,他们的子女带着孝,他们的父母满头白发,沿着驰道跪了长长的一路。
兵士们自然明白,跪在地上的百姓是想让他们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
默默十余里路,七万将士整整走了半日,当道路两侧再没有了百姓,他们心里沉痛的压力才稍微有了一丝的减少。
但没有减少的,却是满腔的愤恨和复仇的怒火。
而原州城内的百姓,则始终站在驰道两旁,等到再也看不到一兵一马时,也久久不愿离去。
二百四十里路,七万大军如果全速进军,大约也就四日即可到达。
但戎人布防及萧关的情况暂且不明朗,所以直到第五日,赵之海等人才到了萧关以东四十里处安营扎寨。
修整一夜后,次日中军账内,赵之海仔细的看着萧关山川军图,赵之栋、王敏、钟旭三人站在赵之海左右,也随着赵之海的目光在军图上细致的查看。
其实这张军图,三人这些时日都已经烂熟于心了,但看着主将如此慎重,三人也不得不陪着赵之海一同观察。
这时,三人已经看到了赵之海慎而又慎的关注焦点,萧关城东十七里处的银岩沟。
赵之海仔细观察了大约一刻钟时间,抬起头对三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钟旭言道:“上将军,斥候已经来报,说萧关以东并未见戎人大队人马,只是一路会遇到些戎人的探子。”
王敏皱了皱眉,打断钟旭的话道:“钟将军,斥候这几日与戎人的探子互有攻守,损伤较大,并未能深入探查到驰道左右纵深的情况,目前我们得知的仅是驰道上并未有戎人大队人马。
萧关以东和萧关以东的驰道没有戎人大队人马,这两者之间是截然不同的,上将军,从我大营到萧关中间仅有银岩沟左右几十里丘陵密布,而驰道穿过银岩沟也有六里路程,我恐怕戎人会在此设伏。”
赵之海点了点头,看向赵之栋说道:“六弟,你以为如何?”
这赵之栋是赵之海的堂弟,在直系族人中排行第六,他和裨将军赵之梁是亲兄弟,赵之梁排行第七。
这二人虽然与赵之海并非一母同胞,但赵之海在家族中却最喜欢,也最看好这兄弟二人,赵之栋老成持重,赵之梁勇武过人,都是赵之海这几年纵横朝野的左膀右臂。
赵之栋见赵之海向自己询问,便对赵之海言道:“设不设伏,去看看便
知。”
赵之海也是深以为然,与其在这里闭门造车,不如亲自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再行定夺。
赵之海随即派赵之栋领兵五千,探查银岩沟情况,赵之栋领命而去。
半日后,兵士便传来了赵之栋所报,银岩沟并未发现戎人大军,赵之海听后马上传令,命赵之栋兵马占据银岩沟各处高地,全军拔营务必于日落前火速通过银岩沟。
众将士齐声应诺,六万大军向着银岩沟方向急速行军。
两个时辰后,赵之海和赵之栋两人站在银岩沟一处高地上,静静的看着脚下数万兵士行军穿过银岩沟。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赵之海终于放下了心,松了口气。
但多虑总是好过少谋,这倒让赵之海隐隐对戎人的指挥者有些看轻,先前他总是以为戎人这次侵关取得如此大的战果,那指挥者定是一位厉害的人物。
可哪里曾想,他却连这天赐险地也不利用,就这么放自己的人马丝毫无碍的通过。
要知道,这可是围堵萧关以东人马唯一也是最佳的伏击地点,要是换做自己,怎么也不会浪费此等天堑的。
待到天黑入幕之前,最后一批随军更夫也已经全部过了银岩沟。
大军在萧关城东十里处扎下了营寨。
眼看一切都十分顺利,但中军账内的赵之海却感到有些奇怪,此番行军戎人不仅没有阻拦,而且竟然什么也没有做,秦军一行顺利的有些异常。
赵之海发现,下午行军时,戎人的探马不断的在远处探查自己大军的动向,自己派人追赶时,他们便远远跑去,过一段时辰又会从别处窜出一些探马来。
虽然内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奇怪,但到底是七万大军压城,赵之海反复思考并没有觉得哪里出了纰漏,只是下令各军增派斥候观察戎人动向,各兵营加派营房守备,也就没有再做些什么安排了。
相距十里的双方,此时都处于对方的眼皮下,也很难再做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举动了。
第二日清晨,赵之海唤来赵之栋和王敏,钟旭三人一同商讨即将展开的大战。
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出其不意,赵之海将昨夜一夜未眠想到的种种措施拿出来与三人不断的推演。
在原州时,他除了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