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西郡的各方势力中,樗里骅虽然占据的地盘最为广大,但却孤悬于域外,距离夏中郡过于遥远。而且兵力薄弱,各县人口稀少,实际上却是最弱的一方。
而齐国河东郡五万大军则有上党渡口为依靠,随时能够获得黄水以东的齐国补给。
戎人那方更不用说,虽然只占元右一城,但却背靠着秦岚全郡,所以并不能将其以一城之地视之,况且戎人的战斗力樗里骅可是深深领教过的。
而百里、秋射两城十四万人马则是四股势力当中看似最为强大的一方,无论是兵马数量还是京畿腹地的人口,亦或者是齐国的强大物资供给都是樗里骅和戎人无法比拟的。
不过,樗里骅倒是觉得,如今其他三方相争仿佛并无暇顾及自己,这对自己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是自己原本准备韬光养晦的计划却是再也不能实施了。
河西郡这么多兵马齐聚,一战定乾坤将会是战争的首选,因为谁也负担不起这么多兵马的日常损耗。
而且如此一来,不论戎人还是齐雍联军谁输谁赢,那么自己将要面对的对手就会是一个与自己相较不成比例的庞然大物。
樗里骅并未思考多久就得出了自己的判断与决定。
要想在这乱哄哄的河西存活下去,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河西郡这潭已经无比浑浊的浑水继续搅得越浑越好。
齐国人不是要和戎军决战吗,那么自己就帮一帮齐国人,断了他们的后路,让他们破釜沉舟与戎人死扛吧。
樗里骅料定,即便是自己夺取了上党城,那么被断后路的齐国人也决计不会北上复仇,因为他们已经被戎人拉入了决战的泥淖之中。
“将军,这件事情太过重大,您还是询问一下汶水的意见再做决定吧。”
看着高云策显得有些激动的面庞,樗里骅微微一笑摇了摇手。
他心中明白,自己麾下这些将领在短短两年之间成为一城领袖能够独挡一面,虽然自有过人的才能,但确实因为少了历练而遇事短了果决。
但他又明白,自己何尝不是这么走过来的,遇到从未遇到过得大事咬一咬牙干过了之后自然会成长起来的。
他正准备对高云策等人解释自己的想法,却听坐在角落始终不发一言的卫木说道:
“高军侯,这么重大的军情如何能冒着风险穿越敌占区送到汶水城,如果被戎人或者齐国人拦截了,嘿嘿。”说到这里,卫木似乎不想再说,就嘿嘿一笑之后没了言语。
众人稍稍思考片刻心里就明白卫木所言极是,但却对樗里骅这个过于大胆的提议还是显得有些犹豫。
所以,失去了髌骨只能坐在椅子上的樗里骅微微一笑看着众人说道:“卫千人所言不错,即便是信能送出,但得到汶水的回信又岂是三两日之间能够办到的。
如今上党只有五千兵马守备,若是再耽搁些时日,齐国境内再发援兵过来,那么夺取该城可要难比登天了。
方才我已经把利弊告诉了诸位,若是诸位再没有其他意见的话,我们就这么干了。”
樗里骅环顾四周,见众人听他言罢后那些隐然浮于面上的犹豫纷纷一顿,瞬间就被激动与期望取代。他心中点了点头,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强军该有的模样。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传令,卫木千人率领骑兵两千,今夜出发前往上党县,探查该县守备同时监视徐昌齐军动向。”
“喏”
随着樗里骅说毕,沉默的卫木只是木然的站起轰然应“喏”,没有丝毫的犹豫。
樗里骅见状内心赞叹,但却不动神色的又下达起了军令:
“高云策军侯,着你明日开始筹集粮草,一旦开战立刻押运粮草与我一万大军同时出发前往上党。
梁青书军侯,着你明日返回瀚海,在我出征之际,妥善安排粮草征调之事不得有误。一旦征集到粮草就送往距离上党最近的龙门、曲沃一线。
安默然军侯,待我等出征作战之时,你需带领剩余一万大军驻守曲沃、龙门,一旦发现齐军北上攻我城池,务必要死守待援,不得有误。”
安默然听令立刻站起,大声说道:“将军放心,安某守城虽不敢说必胜,但也一定能做到城在人在,城失人亡。安某倒要看看那些齐国人有几斤几两,嘿嘿。”
樗里骅看着安默然阴恻恻的笑着,顿时觉得安心不已。
“我走之后,八县之中除了曲沃、龙门和姬林外,其余五县已和空城一般,所以诸位留守务必小心。樗里拜托了。”
说到这里,樗里骅似乎想要站起施礼,但却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站起来的能力,只好苦笑着坐在椅子上向众人微微抱拳。
众人看在眼里,心下更是感动,随即纷纷站起说道:“敢为将军赴死。”
见众人士气高昂,端坐在椅子上的樗里骅觉得还是有必要再为众人宽心,所以他微微一笑后郑声说道:
“此次作战,事关我木獬军生死存亡。纵然我们能够打赢此仗,但面对齐国河东本土齐军和徐昌齐军水陆两路夹击能否守得住上党也是关键,所以我将军中战力顽强的兵士们都带走,就是为了能够守住上党。
不过诸位也不需担心,我等出征上党之时,定是百里决战开始之日,所以我想齐国人不会派太多的兵马北上复夺上党的,毕竟一旦打赢了戎人,他们再取上党会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