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作请,宋玄等人推门而入,只见一年逾花甲的老者坐在案前看书。
见他们进来,方才放下手中的书籍抬起头,淡然道:“先验推荐书。”
宋玄等人递过推荐书后,老者一一接过凑近看。
看完后,他又抬头看了宋玄他们一眼,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上方只书一“甲”字,他打开木盒拿出学牌递给宋玄他们道:“此乃甲等廪生学牌,往后每月到此处,来领取府学每月发放的补贴。”
他一顿,又看向裴希,“裴希,你名次不差,正巧甲等班仍有名额,你也去甲班罢。”
裴希上前,拱手致谢:“多谢助教。”
随即,老者又从架子上取出一个木盒,他将木盒递给门童,然而对宋玄他们道,“你们的学舍安排在东院,须得两人共住一处。”
“按先来后到之序,你们领取了门牌,就在东院尽快安顿下来。”
方助教坐回案前,将一摞(luo)书推到他们面前。慢条斯理地跟他们讲一些府学的规矩,以及课程的安排。
“明日甲班开课,你们且回去准备。”
辞过方助教后,宋玄一行随着门童前往东院。
门童边走边给他们介绍学舍的情况,一处学舍是两正房夹一院,分作读书与休息之用。而书童则住在院中的小住房里,正好便于传唤。
按顺序排,他们这一行是宋玄与裴希一处,江既明与魏凌一处,而陆见深则与后来的一位学子作一处安排。
进了东院,宋玄见门人已然将房子扫洒干净,只需将带来的东西搬进去,即可住人。
宋玄住入左侧的房子,房外靠着院子里有三株紫荆树,在阳光的照射下斑驳的树影映在屋子上方。
屋内有两扇木制雕窗,他打开窗户,正对上院子,院内最妙的是有几丛竹子,正好可以安置从西关带来的小羊。
宋玄往左边的房住下,裴希便带着书童去右边的房子,两间房相隔不远,有事彼此好有个照应。
府学教谕署。
方助教出了内需院后,带着学子的报名书前往教谕署见朱教谕。
朱教谕是进士出身,方年过不惑,因精通经义,受邀出任城北府学教谕一职。
朱教谕见方助教进来,恭敬地起身,“方老,怎不让童子送来,怎好劳烦你亲自。”
虽然教谕比助教更高一级,但是朱教谕对方助教却是特别的敬重。想来,这年过花甲的方助教来历不一般罢。
方助教将报名书放下,看向朱教谕,意味深长道:“里间有一名叫宋玄的学子,有荔湾县令的推荐书。”
朱教谕斟茶的手稍稍停,虚礼看向方助教,“你说的宋玄?他是荔湾县的案首。”
方助教手里没停下,将明日朱教谕要讲的经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他转身道:“要是普通的案首,倒也不必亲自写推荐书,毕竟这是府学,不是书院。”
朱教谕拿过经书,作请的姿势让方助教坐下,然后道:“荔湾李县令所荐,想必不是普通的案首。”
“况且,这里就是新的起点,有无非凡之才,日后便知。”
朱教谕话落,方助教点了点头,“不错,我已安排他在甲班。”
方助教又提醒道:“这群学子当中,不乏有心浮气盛者,府学所教的经书典籍,他们必然也有全然能背诵,甚至理解。”
朱教谕笑了笑,摇头道:“经书所载的圣人之言,熟读背诵者可以考县试,却是不足以考郡试。”
“明日,就让朱某挫一挫他们的骄气。”
方助教站了起来,负手踱步出去,只留下一句话,“我老了,学子的事皆由你看着办。”
翌日清晨。
宋玄用过朝食,换上府学统一发放的襕衫,转了一个弯来到右侧的屋子前等裴希一同去学堂。
等他们到甲班学堂时,江既明等人早已到。
宋玄走进去,见他们挥手示意,于是点点头走到他们旁边,就近在旁边的案前坐了下来。
正对讲台,宋玄和裴希同案坐在第三排,江既明和魏凌坐在他们左手边,陆见深和另外一位尚不知名的同窗坐右边。
陆见深朝他们笑了笑,介绍他的同案,“这位是贺清夷,西提人士。”
贺清夷面朝他们,一一拱手道:“清夷有幸,得以结识各位兄台。”
“贺兄,客气。”
上课云板声响,众人收敛神色打开案上的书,开始全神贯注地咏诵起来。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
“天下之通义也。”
就在他们朗诵时,朱教谕负手来到学堂门前。
他一顿,见堂内的学子仍在专心致志地朗诵,并未发现他的到来。
于是,他踱步进去。
宋玄见一位身穿儒袍的中年先生走到讲台前,面朝他们道:“诸位学子,我是你们策论课程的朱教谕。”
宋玄和众学子一同起身行礼,“教谕安好。”
他见朱教谕面目慈祥,然而就在朱教谕在案前坐下,学子也正欲坐下来时。
“慢,你们且先站着。”
朱教谕将长七寸的竹制戒尺往案上一搁,看向他们,“方才,我听你们念到《孟子》中《滕文公章句上》的一句话。”;
“回先生,正是。”
宋玄顺着话音看过去,见此时回话的是第一排正对着讲台的一位学子。
宋玄与众学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