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底来说,慕容成不愿意相信步度根的分析。
他用这一手对付鲜卑境内的汉人可谓无往不利,包括蹇曼最信任的几名汉人中都有人被他收买,他也因此深得魁头信任。
在他看来,汉人最是喜欢这些毫无用处的反光物,对此无法拒绝。
他也不相信所谓的九卿能够例外。
步度根瞥了慕容成一眼,冷声道:“你很可能会代表大单于常驻雒阳,若还是这般自大狂妄,本大人会考虑向单于进言换人。”
慕容成神情一凛,步度根可是魁头亲弟,是中部鲜卑势力最强的大人,对于他的提议,魁头基本不会拒绝。
而慕容成确实很喜欢中原,比起在漠北草原上吹风,他更享受中原花花世界。
纵然心有不甘,慕容成还是低头道:“卑下知错,请步度根大人放心,卑下必不负大单于之重托。”
步度根冷冷的道:“如果祖父还在,我们自然不需要惧怕汉朝。大单于虽然英明神武,但仍不及祖父。
如今西部鲜卑离叛,东部鲜卑散乱,我中部鲜卑又乱象四起,实力不及当年十之二三。若是让汉廷窥探出虚实,匈奴的下场就是我族的未来!慕容大夫,好自为之啊。”
……
抛了抛手中的羊皮袋,刘备玩味的笑道:“这些鲜卑人手段玩的未免太过简单,看来是一路过来贿赂了不少人?”
荀彧淡然道:“公达也收到了一袋礼物,比这更多,看来鲜卑人对我朝内政还算了解。”
刘备哈哈大笑道:“倒是委屈了大鸿胪,堂堂九卿,在鲜卑人眼中不及诸侯国相。”
“他很知趣。”
刘备轻轻点头道:“嗯,文若说的不错,这是聪明人,听说他还很了解鲜卑风物?”
“确实如此,如他一般的人才,朝中已经不多了。”
“明远想打通西域,那么对于未来的大汉来说,外事不可不重视。此人可以一用啊,这袋东西就给他吧,孤不喜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说着,刘备把袋子扎紧,往王府侍卫怀里一扔,拍了拍手,仿佛方才手中拿着的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只是一袋石子。
“大王,三方使者都到了,下官以为,计划可以开始了。”
刘备挑了挑眉,讶异道:“陈王的使者和蹇曼的使者没有做同样的事?”
荀彧嘴角扬起一抹轻笑:“这位慕容大夫,自认是中原通。而蹇曼的使者连官话都说不好。”
“如此看来,这种半吊子水平的所谓中原通,才更好利用啊。”
“人贵自知,显然慕容大夫不太有自知之明。”
刘备笑道:“如此,朝会就从这位慕容大夫身上切入吧。”
……
雒阳官道上,四辆乘舆在前,其后跟随着浩荡的队伍。大鸿胪的车架稍稍靠前半个身位,三名使者并排紧随其后。
相较于鲜卑的两波使者,陈王使者虽然显得有些狼狈和焦虑,但气魄上更加从容。两波鲜卑使者自从进了雒阳城后,大部分人一直处于一种极度震惊的状态。就算是慕容成这样的鲜卑贵族,也遮掩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
无他,对于久居漠北的鲜卑人来说,弹汗山上的王庭就是他们见过的最雄伟的城池,可王庭比起雒阳城,就好像一座村落民居一般。
此前也见过几座汉地城池,本已有所心理准备,然而雒阳的华丽庄严还是大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进城之后,高耸入云的皇城门阙仿佛天阙一般,就连慕容成心里都下意识的想到:“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不愧为天子。”
只有紧随在后的步度根脸上严肃无比,就算听北逃的汉人说了再多,终究不如亲眼一看。汉人的可怕,远远不止是那强大的军事实力和众多的人口。
大鸿胪侧头笑眯眯的对慕容成道:“让慕容大夫见笑了,由于几代先皇勤俭守礼,不肯逾制,故而雒阳城远不及长安来的壮丽。只是不知比起弹汗山上的王庭又如何?”
慕容成面色一变,打个哈哈道:“可算是各有千秋吧,王庭建于弹汗山上,比起雒阳的华丽,更多的是雄壮宏伟。”
“惜哉未得一见,本官素喜天下各族风物,早就听闻了檀石槐大单于在弹汗山立下王庭,统率万里鲜卑,可惜公事繁忙,不能亲往,悲夫!”
说着,大鸿胪抚须长叹,一副对王庭悠然神往的模样。
慕容成怎么听怎么别扭,脸色都涨紫了,檀石槐统率万里鲜卑,可如今的魁头手下连三千里都没了,总觉得这位自号了解各族风物的大鸿胪在阴阳怪气。
旁边的蹇曼使者经过翻译的不断解释,终于听明白了他们在讨论什么,露出鄙视的神情,用蹩脚的汉语说道:“魁头是窃国的贼,如果是蹇曼大人做大单于,鲜卑不会分裂!”
慕容成瞥了一眼不动神色的步度根,怒斥道:“胡言乱语!鲜卑分裂,也该要追究和连的责任!若非他恣意妄为,被人射杀,鲜卑又怎么会乱成这样?
还有蹇曼,魁头大单于也是檀石槐大单于的后裔,是各部大人公推的大单于!他若想要争位,便该争取各部大人的支持,而不是胡搞阴谋诡计!他辱没了自己高贵的血脉!”
“你!胡说!蹇曼大人是大单于!魁头是贼!”比起慕容成的汉语水平,蹇曼派来的使者显然差了太多,情急之下更是语无伦次,索性叽里呱啦的一通鲜卑话,指着翻译道:“你!告诉他们!”
翻译一脸为难,显然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