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战三日,开阳城未见半分被破之迹象,即便是以曹操之城府,也难免红了眼睛。
他是真的没想到,李澈会这般的了解他,会这般果断的自行决定开战。
各大势力能养多少兵力,对于谋算天下的人来说并不难算出来,毕竟一地的民众数量、粮食产量都是有准数的,一百万民,不可能变出五十万大军来。
三州之地人口众多,势力强盛,但要想牵扯其中兵力也更为容易。如今冀州绝难抽出足够的兵力与兖州打一场全面战争,这也是曹操放心大胆的进攻徐州的底气所在。
然而在刘备没有下令之前,李澈竟然试图以青州之力去抗衡他,从内部来说,这是僭越用兵之举,人臣大忌。从外部来讲,被黄巾祸害最惨的青州如何能胜过兖州
更别说如今曹操收编了臧霸的部属,徐州大半的军力已丧,李澈的举动无疑是螳臂当车。
短时间内曹操是难以攻破他的防御,但长久下去,他又能撑多久并州之事并非十天半月能解决的,而若是曹操死磕开阳城,至多十五天,开阳城必然坚守不住,难道李澈看不到这一点
这种费解的情况让曹操坐卧不宁,比起久攻不下,心中萦绕的不安更让他难以宁静。
“不该如此啊他的底气到底何在”
于曹操眼中,李澈并非什么神机妙算之人,比不得郭嘉、荀攸这些人物,突出之处也只在于那些奇妙的点子上。但李澈也绝非蠢人,这种负隅顽抗的行为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郭嘉对李澈了解不多,但看曹操的反应,也知道这其中有些问题,善于揣摩人心的鬼才劝谏道:“明公,依吾之见,还是先行撤兵为好此次动兵拿下了泰山郡和徐州边境数县,已是有所收获。既然李青州举动反常,还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为宜啊。”
“奉孝也觉得事情不对”
郭嘉点点头道:“虽然观往昔之事,这位青州牧行事颇多用险之处。但若是结合事后的种种迹象就会发现,其行事似险实稳。看似身处险地,实则早有成算。
当年他于巨鹿县扼住张燕咽喉之时,恐怕张燕也没想到全盘之势会溃于此处吧吾对这位青州牧甚感兴趣,也细细分析过此人。若以吾之见,此人最擅长的无外乎两点,一是识人,二则是先机,他总能料敌机先,是以纵然用兵平庸,也常能得胜。”
曹操眼神一凝,沉声道:“所以今次他又是料到了什么”
郭嘉摇头道:“吾不敢妄下断言,但明公若不想重蹈张燕覆辙,撤兵才是上策。”
“可若是他也揣摩到了我等心思,以此诈我等退兵,又该如何”
郭嘉语塞,这简直如抬杠一般,思维层数是可以无限套的,又岂能以别人猜到己方想法为前提来算计
曹操话出口才惊觉不对,但性格使然,也不愿认错,正想岔开话题,郭嘉笑道:“明公思虑周详,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若继续用兵,一旦中计,万事皆休。可若是退兵自保,则还有算计的余地啊。”
“奉孝,你当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曹操无奈的道:“若不能在南北双方抽出手之前拿下徐州,我们便没有资格与他们并立,只能成为被碾碎的虫子,或是臣服于一方。”
“若暂时不能凭一己之力坐稳中原,为何不能引外援相助”郭嘉肃然道:“一时低头,并非一世低头。只要刘、袁双方战事不停,总有明公再起的机会。
更何况南北看似势力均衡,北方诸州潜力却要强上不少。纵然袁太尉拿下了豫州,恐怕也难以抗衡幽青冀徐并五州之力,届时袁太尉还有要仰赖明公之处啊。”
默然半晌,曹操叹道:“再战两日,若无起色便撤兵吧。”
自当日弃官归乡之后,乐进便时时寻觅再建功业的机会。家乡地处冀州与兖州交界,最好的选择自然是投奔这两州的牧守。
只是冀州当时恰逢易主之变,那位新上任的刘使君往昔并无什么大名气,思虑良久之后,乐进还是投入了兖州刺史刘岱的麾下。
却没想到刘岱没过多久便死在了黄巾的手里,部属自然被新任兖州牧曹操收编,而乐进也被曹操所赏识,成为了曹操麾下的一名军司马。
由于在战事中屡屡冲锋在前,先登之名扬威兖州,如今的乐进已经升任为一名校尉,统帅两千部曲作为军中的先登之士。
随曹操征战年余,乐进还是第一次遇到似开阳城这般难啃的骨头。
此前虽然听闻在临沂城外夏侯妙才将军与臧霸的泰山众也是相持不下,但毕竟只是耳闻。更何况乐进对夏侯渊的水平一向不怎么看得上,在乐进看来,这就是一位喜好冲锋在前的将才,没有自知之明。
而如今开阳城却是让以先登自傲的乐进无处入手,带着自己的先登士已经连续冲锋两天了,城池未见陷落,麾下精锐倒是损失了不少。
尤其是城上那名手持短戟的敌军军官,似乎认准了乐进,已经数次将其阻拦在城墙之上。此人无论是用剑,还是一双短戟都使得出神入化,让乐进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将军,并非属下推脱,实在是麾下损失惨重,若再强行攻城,属下身死事小,误了后将军大事才是要紧之事啊。”惨重的损失让乐进也不得不向负责前线指挥的夏侯惇诉苦,若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变成一个空头校尉了。
夏侯惇并未见责,而是安抚道:“后将军亦知你部损失惨重,已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