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默然片刻,喟然道:“纵然不喜,但如今仍然需要他们的支持,只是明公切记,勿要过于放纵这些世家,要始终将主导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勿要为人所制。”
刘备轻轻点头,肃然道:“备自然知晓轻重,我为冀州牧,冀州便当以我为主,焉能受制于这些冀州世家?
至于明远所言清查人口、丈量土地,这确实是要紧之事。凡为政者,赋税永远是重中之重,若任凭这些世家隐瞒土地人口,那长此以往,官府会越来越弱,而他们会越来越强,此事断然不能容忍。”
李澈笑着点点头道:“既然明公下定了决心,那此事便自巨鹿开始吧,恰好,张燕此前与澈对赌,留下了一份有趣的赌注,或许能从这里撕开一条口子。”
“哦?”刘备挑了挑眉,讶异道:“是何赌注?”
“某些人在常山战事前向张燕伸出援助之手,只是未曾料到屯田安抚让张燕势力大降,虽然他们后来偃旗息鼓,但这些墙头草还是不要留着了,早日除掉为好!”
说着,李澈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声音也愈发森冷。
看着李澈的表情,刘备笑着打趣道:“明远当真是进步不小,手中有这么大的把柄,却一直按捺不发,倒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李澈翻了翻白眼,笑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利益最大化为好。早早铲除,不过是破巨鹿一郡之地;而留到此时,却可成为冀州破局的关键点,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刘备有些欣慰的点头道:“为政许久,你倒是越发成熟了。若是放在去年刚到冀州那时,你恐怕早就按捺不住,那么备此行也能在城门前看到这些人的人头了。”
“天长日久,总是要有所成长,否则岂不辜负了明公的一番栽培?”
“你这话却是愧煞备了。”刘备摇摇头,肃然道:“若非明远一路扶持,备安能有今日?便是这冀州牧、九卿、县侯,若非分润了明远剿灭张燕的功劳,备又岂能这般荣华?”
李澈闻言摇头道:“明公这般说却又是过于妄自菲薄了。你我之间,与其说是谁成就了谁,倒不如说是互相成就。若无明公信任,澈也没有施展的空间,你我相互扶持至今,又何必这般见外?”
刘备轻笑着点点头,叹道:“当初一念之仁,却能得到如此丰厚的回报,备当真是如坠梦中,如梦似幻啊。”
李澈也感叹道:“或许正是明公的仁善之心感动了上天,澈当时正是绝望万分,却不料因明公之助得脱樊笼,此事永铭于心,不敢或忘。”
想到这一年多的经历,二人都有些失神。刘备先醒转过来,有些感伤的叹道:“此次入京,当真是生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昔日门庭若市的大将军府已然破败,其中的人也都各奔东西,不过备却意外寻到了大将军之孙,如今不过三岁,当真是意外之喜。备已将他与他母亲一道接至邺城,当年纵然是有所交易,但大将军之恩义却是做不得虚假,能照料其后人,也算是能告慰大将军在天之灵了。”
李澈一愣,何进之孙,看来就是历史上那位玄学家何晏了。却不料被刘备接来邺城照料,倒是意外将他母亲尹氏救出了曹老板的魔爪。
而失了这层关系,刘备想来也不会如曹操一般以“假子”对待何晏,那么何晏的未来倒是颇为有趣了。原本历史上,受宠过度的何晏行事虚浮,爱好空谈,且非常好色,娶了曹操的女儿都还敢在外面搞事情。
终曹丕、曹植两代,何晏都未受重用,最后和那位历史著名的大草包曹爽对上了眼,两人一拍即合,在高平陵之变后,带着各自的家人一起奔赴黄泉。
以如今的历史走向,想来何进后裔应当不至断绝。
看了看李澈的神色,刘备有些犹豫的问道:“他年岁尚幼,备为他寻了先生教导。只是其年岁稍长后,备还是希望由明远来做他的老师,不知明远意下如何?”
“故人之后,自然无妨。”李澈耸了耸肩,反正手下已经有两个了,等到何晏能来进学的时候,荀缉和孙衎也差不多该出师了,继续做老师也没什么不好的。
刘备笑着点点头,正待再言,却见外间的荀攸快步走了进来,神情颇为严肃,却又难掩一丝喜意。
“主公,青州告急,北海告急,青州黄巾数十万开始动乱,孔府君来信求援。”
刘备和李澈面色一变,刘备沉声问道:“可有贼寇动向?”
“向外的贼寇分流成了两支大军,向北的一支往渤海而来,号称有三十万之众。而向西的一支则往兖州而去,号称四十万之众。”
李澈冷声道:“乌合之众罢了!渤海繁华,断不能被黄巾贼侵袭,必须马上驰援渤海!”v首发
“那就让云长去吧,备相信他定能击溃这些贼寇!”
李澈轻轻点头,沉声道:“有云长在,那渤海自然无虞。至于北海……由澈亲自去吧。”
“不行!”刘备猛然反对道:“青州黄巾纵然是乌合之众,但人山人海,其危险不比全盛时的黑山贼要低,你军略实属一般,去了又能如何?不如让益德前去!”
“益德自然能轻易化解北海之围,可之后呢?明公,可还记得方才之言?如今正是准备之时,而此时,正是我等名正言顺插手青州的时候!
益德骁勇善战,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