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坎第二家,门窗陈旧的发白了,面积窄窄的院内堆着不少乱七八糟的杂物,一条黄狗摇头摆尾迎上来,盯着陌生面孔象征性的汪汪两声。
屋侧有一条斜斜的碎石土路蜿蜒如蛇形似的通向土坎上面的人家。
“这边来,这边来。”小孩子们个个很兴奋,熟门熟路的带着温悦儿和石叔来到斜路。
站在斜路上,蹲下来,可以看到一窗巴掌大的铁窗,是个带小天窗的地下室。
还没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薰的温悦儿不由自主的皱眉掩鼻。
“看到没有?那一团黑色的,就是那个疯女人。”小孩子天真不知事,兴致勃勃指给他们看。
其中一个还捡起石头扔进去,笑嚷:“哎,疯婆子,再吃个跳蚤看看?”
“疯婆子,疯婆子,起来走两步……”
“哈哈哈……”孩子们放肆大笑。
石叔悄声对温悦儿催:“试探她一下,动作快点。”
他担心屋里的人出来驱赶孩童和他们,引起怀疑就不好了,只能速战速决。
“怎么试?”温悦儿呲牙为难:“直接叫江珊的名字吗?”
石叔到底经验丰富,转念之际就想到:万一,这户买主知道江珊真名,一喊铁定露馅。能不能救人还是其次,他们估计都跑不出虎头墟。
“叫委托人夫妻名字。”石叔极快的做出判断。
温悦儿秒懂了。
如果地牢里的女人没疯,正好是江珊的话,叫她父母的名字,一定有反应。
“江卓成~余美玲~”温悦儿用怪腔怪调喊出委托人姓名。
她此时很感激自己,认真的瞄了委托人的个人资料。
村童都诧异的转头齐齐望向她:“大姐姐,你在说什么?”
“哦,是我老家的方言。意思就是太可怕了,好臭啊……”温悦儿张口就来,说谎不打草稿。
‘噗通’地牢里那个披头散发,面目全非,浑身恶臭的女人震骇的歪到在地。
突然暴起,跌跌撞撞疯狂的扑过来,双手上举,紧紧抓着铁窗栅栏,黑白分明的眼眸喷火似的锁定温悦儿,大声尖叫:“你是谁?救命!救我!”
孩童们一阵惊怕的哄笑,快速回避,生怕被疯女人抓到。
趁着这混乱功夫,温悦儿四下一望,低声问:“你是江珊吗?”
“我是,我是……”说着,她开始流眼泪。
这番动静太大,惊动屋里不说,坎上人家也惊动了,纷纷走出来问:“咋啦?出什么事了?”
温悦儿竖指做个‘嘘’的手势,示意江珊稍安勿燥。
江珊绝望的眼眸里,燃起两簇希望的火苗,十分拎得清的,重重点头。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屋内走出一名瘦高个,一脸的愁苦相,表情显得呆滞,眼神却凶神恶煞的。
孩童们不太怕他,嘻嘻哈哈一哄而散。
石叔还是香烟打头,递上一只,陪着笑温厚的解释:“我们,旅游的,天黑了,借宿村里王二婶家。小孩子不懂事,非得带我们过来看你家的疯婆子……”
对方警惕的打量他,目光一转,直勾勾盯着温悦儿。
温悦儿平时形象还清秀可人,不影响市容。
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爆炸头虽然扎起来,还是很蓬松,远看跟头草原雄师似的。脸色青黑减退些了,可还有痕迹残留。眼睛倒是黑白分明,清澈又灵动。整体来看,年轻,却是出门放心的长相。
“看什么看?没看过疯婆子?走走走……”愁苦男没接石叔的香烟,用生硬的土话恶声恶气的挥手赶人。
“是,我们这就走。”石叔还是走上前,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挡了挡愁苦的视线,硬是要塞一只烟到他手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愁苦男虽然戒心重重,到底是村里,自己的地盘,怕个屁。
勉不其难的接过香烟,放到鼻下嗅了嗅,仍然板着脸,不耐烦:“快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行,我们这就回去。”石叔转身,跟温悦儿对个眼神。
他希望温悦儿灵泛点,趁着刚才的空当,跟江珊约个解救暗号什么的。
温悦儿作戏做全套,还皱着眉头掩着鼻,退开几步,也催:“石叔,走啦。这里臭死了,比茅厕还臭,受不了了。”
地牢里的江珊不哭不闹也不喊救命,而是无助茫然的看着渐暗的天色,嘶哑着嗓音唱起了歌:“……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往回走的石叔背影一僵,脸上呈现苦笑不得的神色,侧脸瞥眼温悦儿。
温悦儿继续掩着鼻,得意的挤眼挑眉。
废话,她肯定明白石叔的苦心,所以用少许的时间递送了‘半夜三更’暗号,迅速回撤。
怎么样,灵泛吧?
就,还凑和吧。
温悦儿和石叔交换着眼神回到壮实大姐家。
……
暮春的夜,暖风拂面。
大山沉默,虎头墟在沉睡。
温悦儿和石叔背着包,大方的走出壮实大姐家。
为防万一,他们在晚饭中加了特别的料,所以不会惊动这一家人。
石叔推着摩托车,悄悄来到土坎下,藏在树荫下,对着温悦儿比个分头行动手势。
温悦儿也回他一个ok。
这家人有看门狗,惊动了不好。
保险起见,石叔去解决这家人,让他们沉睡不起。
而温悦儿,去小天窗跟江珊做最后的沟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