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步是通过渤皋大泽最南端的岸基中继点收到玛雅传书的。
他当时和沐波驾驶着“蓝色号”,汪海,沅洋驾驶的“蓝星号”,两艘“蓝级”大船正结伴同行,从渤皋大泽峡谷的入海口返回玛雅岛,航程刚刚过半。
接到玛雅的传书后,石步就把这个消息通知到“蓝星号”:让汪海,沅洋与自己保持在五百米范围内,经过龙尾湾后再改变航向,转向东南方的东桑岛西港。
而汪海,沅洋在仔细分析过《江海水文图》后提出一个新的方案:
即在龙头嘴就将航向转向正南方,前往东桑岛第一大港海口港。这样做可节省近三百里航程,往返就是六百里,用时减少十个时辰,几乎少用一天时间。
更为重要的是可以开辟新航线,熟悉,了解,东桑国最大的港口情况。
“蓝星号”上就有水手曾到过海口港,那里也有“大岛仓”商行,还是总行。
开辟新航线事关重大,石步不能擅自决定,将新方案同时传书公输孟启和玛雅。
为等候公输孟启和玛雅的回复,船队还在龙头嘴外抛锚停泊了六个多时辰。
利用这段时间,石步又召集三位水军将领及两艘船上的船长,大副,二副,舵手,水手长等一起商议新方案的可行性。
超过七成的人同意新方案,开辟新航线。
公输孟启的回复也是同意新方案,开辟新航线。
而玛雅相对保守点,建议“蓝色号”执行原航线,“蓝星号”开辟新航线。
最后意见统一,开辟新航线。
更具冒险精神的男人们占了上风。
两艘“蓝级”大船拔锚向南进发,渐渐远离大陆海岸线,从湛蓝走向蔚蓝,海面上细小的浪花逐渐翻起波浪。
“蓝级”大船的结构与五艘“飞鱼”级平底船不同,采用的是尖底设计,船底形状就像个巨大的铁药碾子。水线以上的船身宽阔展开,仿佛河豚鼓起的肚皮,船艏如龙头高昂,船艉似龙尾倒卷,首尾皆高高在上。
“蓝级”大船的船帆采用纵向布局,硬帆式结构,桅杆没有固定的横桁。帆篷面上带着桁条,有很好的受风效果,能适应海上风云变换,转脚辅以机关轻便灵活,可以有效利用多面来风,逆风也能前行以提高船速。
新的航线带来新的刺激。
申时将过,红日西斜,风从东北来。九桅风帆展如翼乘风向青云,新月飞镰破浪行,搅碎落日影。
“蓝色”、“蓝星”齐头并进,在宽广无垠的海面上纵情驰骋,尽显万丈豪情。两船你追我赶,加速冲刺,“蓝星号”最高船速达到惊人的九十九里每个时辰。
距百里大关仅一步之遥,若是风力再大些,破百轻而易举。
酉时正,风向转北,大海上聚起茫茫夜色。石步与三位水军将领突然意识到他们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船入深海,无法抛锚,无岸停靠!
在没有航海图的暗夜中航行就如同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而大海绝对比深池可怕,暗礁,湍流,巨涛,无一不是致命的存在。
将领们飞快地下达命令:
落帆!
减速!
点亮船上所有灯火!
加派望员,加强观察望!
两船靠近到三百米以内,不得失散!
风浪越来越大了,尽管两艘船都已点亮通明灯火,但面对漆黑一片的茫茫大海就显得比夜空的孤星还要孤单。
孤单与黑暗天生就是人类恐惧的根源,所有的人都不例外。
远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正是风暴来临的脚步。每一步都踹在人的心坎上,令人顿时骇然色变。
沐波忧心忡忡地问石步:
“石将军,你们之前在海上遇到过风暴吗?蓝色号能否扛得住呢?”
石步手持“千里镜”挺立船头,双目炯炯地望着电闪雷鸣的地方。
“之前也遭遇过雷雨风暴,那时离海岸线比较近,会立刻找避风的地方抛锚停靠躲避风雨。”
“如今既然选择了新航线,纵然是遭遇前所未有的风暴,咱们也必须挺过去!”
“曾听老水手说‘大海就是男人的游乐场,来了,就得痛快一把’。怎么,沐将军不会是后悔了吧……”
“说得好!大海就是男人的游乐场!今个儿算是遇上了,咱们好好玩玩!沐某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沐波说着,挽起衣袖露出胳膊展示他健硕的肌肉。
石步笑着点点头。
冰凉的雨点夹杂着咸腥的海水噼噼啪啪地砸了下来,沐波伸手抹去额头的雨水,不让它流到眼睛里。刚一松手,随着船身剧烈的摇晃颠簸,身子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再瞧石步正双手举着“千里镜”望前方,即使摇晃再厉害亦稳如泰山,真的就像个钉在船头的千年石猴一般。
“嗨!蓝星号船头右舷的照射灯怎么熄灭了!减速!再靠近!从蓝星号右侧插入,替蓝星号照射右舷。”石步高声号令。
沐波也发现不对,他飞速冲向船尾舵楼。
“我去掌舵!”
此时,蓝星号行驶在蓝色号右侧,领先半个船身,照理石步是看不到前面蓝星号右舷的照射灯的。
论其原因则是公输孟启和玛雅对船只的设计,建造,乃至使用中的细节都考虑得极为周详。
在船只的灯光方面,长一百三十六米,宽四十二米的船身,每隔一米就有一盏轮廓灯。三百三十六盏轮廓灯就像三百三十六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