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一脸哑然,他竟是被当作其他州的僧门之人,心想至此却是带着一丝不爽道:“难道这江湖之人,只要发善心,便是你僧门之人吗?”
法戒双手合十道:“江湖人心,我等却是见识的通透,这世间岂会有那平白无故普渡众生之人?想必你便是信那普渡之意成真佛吧?”
“你是说你见过了江湖中的每一个人,便肯定没有人会白白帮助其他人吗?”
“恕小僧直言,无论凡人还是剑修,均是那自私之辈?又有何人会为他人考虑呢?”法戒顿了顿,更加愤恨道:
“凡人为财,剑修为利,凡是蝇头小利都会大打出手。施主不妨直言,你究竟欲图废都何物?还是要在这寻那七巧门的遗迹?”
林凡虽是不懂七巧门为何物,想来便是那废都之上曾经的宗门,但他对于法戒的话语却是不敢苟同道:“法戒你口口声声凡人、剑修的,不知你把自己归放在哪一边呢?”
“我等岂能和凡人剑修相提并论?我等要尝遍天下之苦,来证己道!你莫要岔开话题,快快说来!”
“凡人、剑修、证道者,不都是人吗?”林凡语气却是没了愤怒,他倒是觉得这法戒也是个可怜人,“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看不惯人间疾苦的人!”
法戒却没了之前的稳重,面露愠怒,头顶上的血管都在暴跳而出道:“苦难,是佛给众人的考验!你既不是僧门之人,不是佛的信徒,又为何要改变佛对废都的考验?你帮他们解决了困难,殊不知是在害他们!”
“我便知道你是为此事而愤怒!你是苦修,面对苦难,你主动地去选择了迎难而上,自是没错;但废都之人,何来选择的权利?被生活落魄逼成了野兽,为一口食物而不惜生命,这还是佛对人的考验吗?”
法戒一时无语,林凡却是继续道:
“废都之人的困楚,若是天灾倒也罢了,他们多少人是被紫金城的规则所淘汰而出的?这还是佛对人的考验吗?”
“废都和紫金城已经不是贫富差距导致的问题了!而是已经有了生死的阶级差距啊!”
林凡的话语,如同钟鸣,响彻在那群僧人的耳边。
“面对生活,你们可以衣食无忧,但你们选择了忍受饥寒交迫,这是你们对于生活主动的选择;可是废都之人呢?他们是在被生活选择啊!你们又如何恬不知耻地说是佛给人的考验呢?”
僧门众人各个无言面对林凡,林凡的话语使得他们,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他们一直以来认为正确的问题。
曾经人们没钱,所以吃那杂粮;后来人们有钱了,生活质量提高,每日大鱼大虾,吃腻了山珍海味,又重新吃起杂粮。捧着那杂粮说是健康食物,对着那群仍以杂粮为主,抱怨杂粮难吃的人们,美名其曰生在福中不知福,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道理吗?
“你们愿意接受世间苦难本没错,何苦要求所有人同你们一般接受苦难呢?江湖之人千千万,你们又如何能肯定所有人都是那自私之人呢?”
林凡突然想起了为破天而死的拜无忧,为救他而死的冉回,那说出“同是天涯沦落人”为他而死的草歌,一股莫名地气愤从胸口涌出:
“你!凭什么!说人都是自私的?”
似是感受到林凡的愤怒,那挂在墙上的剑,竟是自行拔鞘,狠狠的插在了林凡和法戒面前的地上。剑心感受到此剑的意念,竟是那:
天下不公,一剑退之!
“君不见废都之人为食弃命!君不见废都之残哀鸿遍地!君不见废都死尸熏天!今日又有何脸面来质问我?”
法戒的双眼不知何时竟也蒙上了水雾,两行泪珠掉落于脚下,他们也是剑心通透之人,何尝感受不到面前之剑的心情。想来他们却是白白修行二十载,竟是不如一把剑。
转过头去,法戒看到自己的师弟们竟是各个双眼通红,轻叹一声,法戒却是突然站起,双手合十对着林凡鞠躬道:“林施主一言,我等受教了!”
林凡以更快的速度起身跳开,侧身避开法戒这一拜,开口道:“我可当不起真佛一拜,若是有心,倒不如去守护那废都之人,替他们挡下生存的困难,你们既满足了受苦之心又能收获功德,岂不更好。”
闻听此言,法戒和众师弟却是同时点头,心中已是下定了决心。
“林施主,可要我们帮您一同离开?”
“这般牢狱只是外物,即便逃回废都,却依旧在那王多谋的大牢之中,平白给废都带去苦难,我可不能让所有人承担我一人的苦!”
林凡此语却是再次重重击中法戒等人的心头,法戒等人不再停留,瞬间消失在那牢狱之中。
伸手拔出地上的长剑,林凡再次握剑的瞬间,却是发现自己不仅能闻到剑的气味、听到剑的气息、还能感受到剑的情绪,这可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一股明悟再次由心头生出,他却是想出了法戒等人最大的问题在哪里。
苦修!又何为苦呢?苦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若是以苦为甜,甜又何尝不是一种苦呢?法戒等人一门心思地自讨苦吃,却是不知这苦局限性太强,或者说这只是苦的一半啊。另一半的苦他们没有去尝试,又如何证道成佛呢?
这般道理却也同时理清了林凡的思绪,蔡斌封印自己的剑力,却也并非完全是一种坏事啊,这倒是让他在另一条路上成长的更快。想到此,林凡便准备抓紧时间练剑。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