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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来越大了。
“快,前面有个庙,进去避避,这老天爷就像那娘们的脸,说变就变。”
来的很快,雨中逼来的马蹄声歇在了庙外。
只听一连串的脚步声还有笑骂声、抱怨声自外面传了进来,声还没落,人却已到了门口,一行四人,全是一副江湖人的打扮,头戴雨笠,一身灰麻短衫,脚上是双洒鞋。
而腰间,则是挎着一柄朴刀,黑布缠柄,四人俱是如此,听口音像是关中来的刀客。
笑声停了,四人雨笠下的眼睛如有冷光迸溅,右手皆不约而同摸上了腰间的刀。
却是看见破庙中已经有人。
这衡山一代现如今可是一片混乱,满是血腥杀戮,为了那“无敌宝鉴”多少人连老婆亲朋,同门师兄弟都能拔刀相向,更何况这些陌路相逢之人。
四人眼生警惕,待见火堆旁是个少年和两个乞丐后,他们这握刀的手才稍稍松了一些,可仍旧没有放开。
“真他娘晦气,臭死老子了!”
其中一人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笠沿下的眼睛显得很是阴鸷。
这“刀客”二字,顾名思义,便是以刀为主,简单的来说就是用刀作营生的人,刀口舔血的人说的就是他们,这类人大多非正非邪,只认得一个钱字,不讲所谓的江湖道义,杀人越货也不少干,一般买凶杀人也都是找的他们。
好在骂归骂,并未有什么过多的举动,四人彼此相顾一眼则是朝着破庙的一角走去。
没多久,庙里就又多出一火堆里。
“大哥,这一次倘若那无敌宝鉴被咱们兄弟几个得到,那以后也就不用做这替人卖命的活计了。”
柴火烧的噼啪作响,上面冒着的火焰不住腾跃,还没安静多久,就听那伙刀客里其中一个白脸汉子压低声音说着,难掩激动。
“唉,我们几个不过是后天武夫,最多也只是刀比别人快点,此行虽然凶险,但对咱们来说也是个莫大的机会,要小心为上。”另一个体型魁梧的汉子闻言一摇头,眼中虽有渴望,但却没有达到那种狂妄自大的地步。
另外两人闻言附和一脸赞同。
然白脸汉子不仅没有半点收敛,这声音反而越来越大,口无遮拦,肆无忌惮,似是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阴鸷的目光还不时的瞥着角落里的三人。
“大哥莫非忘了你在路上杀的那个青城高手,那剑可当真快啊,什么江湖高手,还不是被大哥一刀剁了吃饭的家伙。”
兄弟四人一时间大笑连连,意气风发,似这“无敌宝鉴”已是囊中之物。
忽的,白脸汉子眼睛一亮,下意识舔了舔嘴巴,而后转头对着身边几个兄弟轻语了几句,起身便朝另一团火堆走了过去,他径自而过,探手就朝火堆旁剩下的几只兔子抓去。
“那是我的。”
可在弯腰之际,身旁乍听一道清淡声音响了起来,他就见一旁的少年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小子,你说是你的,你叫两声看它答不答应!”那白脸汉子听到少年的话动作不仅未停,口中更是嗤笑一声,眼中不屑之意很重。
可刚一说完,汉子眼瞳骤然一缩,继而一冷。
原来他的手腕上,多了一只手。
“你找死!”
“啊!”
汉子眼露杀机,嘶声开口,面色狰狞可怖,这右手就欲拔刀,只是他口中语气急转猛的呼出一声惨叫,只觉得左腕似要碎开,像是扣着一圈铁箍,难以挣脱。
“你要拔刀?你想杀我?”
少年身子缓缓立起,汉子却一点点的跪了下来,身子上仰,满头冷汗。
“小子,你今天绝不会活着走出去……”
不想那白面汉子虽然已经受制于人,可这嘴里的话却是阴狠无比,眼中杀意流露。
远处几人将之前一幕看在眼中,纷纷起身,可还没赶到近前就见自己的兄弟倒飞出了破庙,口中喷出一口血雾,胸口塌陷一片,眼看不活了。
“老四!”
破布般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当场毙命。
一切发生的很快,就如同破庙外的雷电,稍纵即逝。
少年一双眼目平静的似比外面的雨还要冷,踢出去的右脚慢慢落下,左手握着的焦黄烤肉仍在泛着油光。
另外三个刀客忙赶到雨中,这不看不要紧,只这一看几人无不勃然色变,一张脸都白了,原来他们一经触摸地上的尸体,才发现自家兄弟的身子此刻就像是脱了节的长虫,一身骨头碎了大半,七窍流血,任他们闯荡多年,如今也被这惨烈死状骇了一跳。
“大哥!”
不知谁吓的被咽了口吐沫,眼中满是惊惧。
“好狠的手段,我们走!”
为首的汉子神色一沉,他看了眼那破庙极为惊惧,也不过多犹豫,转身已快步走到一匹枣红骏马前,似是要离开这里。
另外二人亦是如此,马鞭一扬,三人逃也似的纵马疾驰远去,雨幕之中,却是连自家兄弟的尸体都没有收走。
庙里又恢复了死寂。
吹了吹兔肉上面落的烟灰,燕狂行又吃了起来,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做过,他的神情又平和了下来。
“小子,你岂不知斩草除根之理,你放走他们,往后便要多出来一个仇家!”
那妇人如今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一双冷冰冰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映着火光,直勾勾的看着面前少年,连那个拖车人也不禁抬眼看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