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快来尝尝,这可是我娘酿的百花酿,天下一绝,当世少有!”
阿飞兴冲冲的从屋舍中捧出一坛酒来,白飞飞瞧见直呼白眼狼,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发丝已现霜白,面容却未见老态,几与双十女子无异,这还要多归功于她的针灸以及药石之功,外服驻颜丹药,再以针灸渡穴,平日里燕狂徒更是以内力替她稳固容貌。
可惜生老病死终是人力难改,昨日青丝,今时白发,难尽人意。
“呵呵,想不到今日我家飞儿,竟能与你孙家结亲,实在是一大幸事。”白飞飞拉过孙小红坐到一旁,上下打量,越瞧越觉得喜欢这妮子,问长问短。
早已是天机老人的孙白发等瞧见阿飞的爹娘居然是燕狂徒与白飞飞后,一张老脸便不住发颤,双眼先是瞪得老大,然后魔怔似的自言自语:“哎呀呀,我就说嘛,哪家能出这么厉害的小辈,原来是你的儿子!”
毕竟在他心里眼前这位可是无法无天的主,杀人如拔草,拔的江湖都快秃了,而后又看看阿飞,越看越觉得往日顺眼喜欢的孩子突然变成了一头拱了自家白菜的猪,嘴里哼哼唧唧,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地方倒是不错,有山有水的!”
“孙老爷子放心,小红这孩子来我燕家绝对就和我们自家孩子一样,绝不让她吃半点苦!”燕五也在一旁劝酒帮腔。
“啧啧啧!又是一个练剑的?”
孙白发却猛得看见不远处寒潭边正埋头练剑的燕十三,瞳孔一缩一驰,啧啧称奇,宛如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哥!”
等收势停剑,燕十三吐出一口浊气,人已赶了过来,一头细汗。
老人一盘腿,砸吧着嘴,山羊胡翘得老高。
“丫头喜欢那小子,反正我是拦不住的!”
“不过,我孙白发嫁孙女可不能寒酸了,总得有些讲究!
燕狂徒点头,有条件不怕,就怕这老头嫌他杀人太多,拒绝这门亲事。“这是自然!”
他起身朝着一间竹屋走去。
“孙老前辈还请随我来!”
只在老头好奇不解的打量下,燕狂徒将那竹屋推开,但见里面横着摆了九排书架,长有三丈,上下四层。
上面每层相隔两尺,便摆放着一本武功秘籍,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拳掌指爪,点穴擒拿,横练外功,内功心法,轻功,易容,毒经,医经,连同苗疆蛊毒,摄魂术,西域瑜伽术等诸般奇功绝学,简直瞧的孙白发目不暇接,口干舌燥。
这要是放出去,恐怕比那《无敌宝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绝对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自从到这“百花林”,燕狂徒闲来无事,一方面是为了平和心性,一方面也是整理了自己毕生所学,心境与往日不一,这感悟也多有不同,对武道的领悟更是加深不少,最重要的也是梳理着大轮法王留下的东西,将其化为己用。
“你莫不是要开宗立派?”
孙白发咋舌不已,心中简直就是天翻地覆,饶是他名震天下数十载,可这上面的许多武功,他竟然闻所未闻,委实怪哉。
燕狂徒又怎会开宗立派,他道:“不是,这是我留给燕家的底蕴,我们已是厌倦了所谓的江湖恩怨,可往后的后世子孙却很难说,总得留下些什么!”
“嗯?你要走?”
孙白发听出了话外音。
“只是带着我夫人去走走!”似是瞧出了他的担忧,燕狂徒失笑道:“放心,不是中原,而是去海外,或是异域!”
孙白发放心的同时又叹了口气。“你倒是想得美,如今魔教可是出了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号称五百年来最强一人,震古烁今,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所动作!”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从未将他们当作对手,何况,我儿也缺试剑之敌,留给他吧!”燕狂徒意兴阑珊的摆摆手。“人终归是要走出自己的路,我们不可能一辈子替他遮风挡雨!”
他顿了顿,忽问:“你说,这世上有长生么?”
燕狂徒说话的同时,视线下意识瞧向正与孙小红她们有说有笑的白飞飞身上,眸子瞬间柔和。
“长生?”孙白发听的楞然,再一看他的神情,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嘶”的吸了口凉气。“你是不是疯了?这种痴人梦话也说得出口?”
“痴人梦话?”
燕狂徒微一摇头。
他前世为武而痴,所有一切几乎多已忘却,此生所遇、所执,不过“情”之一字,见白飞飞时常因衰老而神伤,再想到燕七临死时的模样,心境多有起伏变化。武道之功,他不过双十便已屹立当世绝顶,睥睨苍生,如今便是抗手都再难寻得。他还做过皇帝,做过黑道魁首,做过天下第一,常人耗尽一生为之追寻、追求的东西,他几乎唾手可得,又随之抛下。
而且他如今把脑海中有关大轮法王的无数记忆梳理了大半,便是那所谓的涅槃大道都已领悟不少,只待功成,便可如那厮一般,将精神转嫁他人肉身,长存不死。
何况,还有那枚神异“玉符”,此符可洞开诸天,定然有长生久视之道。
眼见白飞飞一天天衰老,燕狂徒心中便渐生煎熬,仿佛天下第一不重要了,皇帝也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不是放不下,如果他不曾拿起过。
“原来你不仅是个狂徒,还是个妄人!”
孙白发感叹不已,至情至性,想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