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别瞎说,张翰自己弄丢了官儿,作赔了生意,关他媳妇什么事?别胡扯好吗?”
这样的话对魏昶来说毫无意义,他只是在等,可是等了半天,众人的话题总也转移不到林森的身上,这时魏昶心生一计。
他的目光四下顾盼,发现一个蛇头,那个蛇头看起来在这里还是很安稳的。
魏昶笑了,看来这个蛇头很懂规矩,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而且他还发现,其实大家或许知道他是个蛇头,却不避讳着他。
“来,喝一碗。”魏昶
“呦,您是……”
魏昶没回答他,只是与那人喝酒,喝了一碗酒,带着他走出来,亮明身份,让那人回去之后,开话头聊一聊关于林森的事。不过,在让这小子开聊之前,魏昶还是先震慑他一番:
“小子,干多少年了?”
“不长不短,整十年。”蛇头说。
“懂规矩吗?”
“您放心,您的话我明个就忘。别的不图,只图个脸儿熟。但凡您以后听说我透露出半个字,我是这个。”蛇头竖起一根小手指。
“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这个。”魏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在重大利益面前,我从来不相信道德是有用的。我的人生格言是——要么比你狠,你服我;要么你比我狠;我服你。其它的全他吗是放屁。”
“爷,您好手段。”
“回去吧。给我弄点儿刺激的。”
“瞧好吧您。”
回去之后,大家开始聊关于林森的事。几乎用了半个时辰,魏昶就大体上对林森有一个了解了,他自信,此时他对林森的了解绝不亚于祁琪。
林森这老小子可不简单,他比魏昶的老上司岑郓还要高上一个级别,平常人都说他是为了什么小娇妻才卸任军职,可巷口儿里却有另外一套野史流传。
酒馆儿里的人说,林森在这次调动中,递上去的银子不够多,被人硬挤下来的。然后降了一品,委屈在这收容院里当了个院长。
据说此人心狠手辣,多次被御史台弹劾,后来还是李亨觉得他这种人有用,所以才一直留在边关镇所。——此时,但凡驻兵边关的将军,几乎各个都是这种杀伐果决的人。
“大家都说咱们开化坊的收容院最好,进来十个,能出去八九个。可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一个哥们在那里当班儿,听他说,进来十个,横着抬出去最少五个。”
“这样说来,他林森是造假了?”
“这样明目张胆地造假,难道他不怕被上司责罚吗?”
“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别人不能造假,而他却能。像我这种小老百姓儿,当然没有人家那个脑瓜,想不出来其中有什么道道儿。”
“哎,我可是听说了,这小子还有一个毛病。”
“什么毛病?”
“听说他喜欢吃死人。”
“别瞎说。”
酒馆儿里的话多是半真半假,有不少人都是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性格,他们才不管事情的真伪,只求说个痛快。有的明显是胡说八道的,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可有的人说得有模有样,万一捅出篓子来,也没少让人报复。
不过大体来说,这里就是一个造谣的窝子。一个人好,就把那人吹捧到天上去;一个人不好,就往死里埋汰,一群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人。
偶尔有些正义感的,往往还会成为这群人里的笑话,被大家认为不合群儿,再说什么,反而被人嫌弃。在这里待得时间久了,想不同流合污都难。
所以街头巷尾有一套俗话:走进巷子莫问真假,处处都是世态炎凉。
大体了解一个人之后,魏昶突然对这个林森有些感兴趣了,他打算到那个传说中狼哭鬼嚎的地方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