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满对花承恩的到来习以为常,还留下他吃晚饭呢。
“你一个人来的呢”
元满他们刚收拾掉点心碟子,书籍又重新被摆放在桌面上。
大家都在学习。
花承恩过来就挨着元澄身边坐下,而后回答道:“没呢,福子他们在外头马车等着,我没让他们进来。”
元满把书籍翻开第一页才道:“让他们进来吧,外头太阳多大啊,晚上你留下来吃饭,让他们也跟着一块吧,我炖了牛肉,份量可不少呢,再来几人都吃不完。”
花承恩对此摆摆手不耐烦道:“不管他们,老跟着我看着厌烦”
元满这才从书籍里边移开目光瞟一眼他,见他不开心的样子也就不多劝,又问他要不要吃糖,他们刚刚的点心没有了。
花承恩点点头说要,她才起身给他拿点其他点心零嘴来。
拿到点心的某娇少爷才恢复好心情,开始凑过去看周煜画图纸,而后惊呼道:“哇,玉衡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你都能画出来难怪我爹娘总嫌弃我,我就没啥长处。”
破案了。
元满又抬头看一眼委屈巴巴的花承恩,心想他估计又被训了。
最近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哪触霉头,学院和家里一直被训。
闻言。
周煜笑道:“还好,你的长处不在这,没必要如此烦恼。”
花承恩很孩子气,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听见这话就又带点雀跃地说道:“是么是么我的长处是什么”
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周煜被他打扰也不恼,见画完脑子里的这一节想法,便十分好脾气地停笔开始思索起来,然后认真道:“你学东西挺快的,像似学伶人唱戏就挺有模有样。”
花承恩被夸了才咧嘴笑,然后有些小骄傲地说道:“那是,我的嗓子多少戏子伶人都羡慕不来的呢”
不过这话似乎是戳中他的伤心事,又叫他低落起来道:“我就觉得唱戏挺有意思的,你们说人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啊,越有钱有势的越讲究这个,我觉得能唱好也挺厉害的。”
施灵刚刚见周煜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就分神留意着,他们都知道花承恩上一世会选择自我了结跟这个也有关系。
他喜欢戏曲,而且天生一副好嗓子,重点是他喜欢。
但幼时他虽然很喜欢却极少唱出来,只因这边的潜规则戏子还是不上台面的东西,你可以喜欢当消遣,但你不能去做,这个是本质的区别,所以他被家里人凶过几次就不敢再模仿了,偶尔会在周煜施灵年轻哼哼两句而已。
所以他一直掩饰的很好,大家都不知道他心底会这么喜欢。
等长大后,各种压迫还有压抑的氛围最终压垮了他,等他和家人大吵一架,周煜去寻他时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戏台流了一大滩的血,还染红了他不知道哪藏着的戏服。
后边花家嘴碎的下人流出的八卦才知道花小少爷的压力有多大。
事发当日。
挤压太久的情绪还是在那一日因为一点小事而爆发了。
他还当着他爹娘的面大吼大叫把内心的想法都说出来。
他说他不喜欢那些官场里边的弯弯道道,也不喜欢那些课本里边的条条框框和规矩,更不喜欢商圈里边的尔虞我诈。
而越压抑他就越喜欢戏曲,因为只有这个他真心喜欢的东西才让他有些许喘气和放松的空间。
他原本以为说出来会好,结果等到的却是他娘的一巴掌和他爹怒他不争的目光,外加各种辱骂,说他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烂泥扶不上墙,让他为何不学学他大哥。
这个应该就是成为后面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吧。
花家夫妇原本是极其疼爱他的,但从小到大的苛刻严厉也有,特别是后边他远在外地发展的大哥身亡,他爹娘对他的要求就越来越高,最终成功压垮了他。
花承恩死的事情不光彩,一度让花家成为镇上的笑柄。
也有人听见八卦嘲讽道,穷人家的孩子不得已才卖身进戏班子当了下九流的戏子,人富家少爷不愁吃穿大好的前程却想唱戏。
花家夫妇为此将花承恩的丧事办得十分随意,后边也不再去看他这个给花家蒙羞的孩子,就连牌子都没有入花家祠堂,而是在沿江镇镇西那边立了个碑而已。
当爹娘的不去看,反倒是他们这些好友隔三差五地就过去看看他。
而这也是为何后边周煜和施灵能轻松去把他的尸骨带回来的缘故。
回忆太过沉重,叫施灵都失神许久直到元绣拍拍她才回神,对上元绣担心的眼睛她便笑了一下表示没事。
而后又对着花承恩说道:“这纯看你怎么想的他们的。人一辈子就短短几十年,还能不能有来生都不知道,自个快活最要紧,怀宁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便是,不想进官场咱们就不进,不想经商就不经商,只要你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旁人还愁生计,你怕什么实在不成你若是过不下去还有我,像我如今就分出来还用看旁人脸色即便再养一个你都是绰绰有余呢”
施灵的话带着一股子傲气,原本就是,他们如今的能力养活他有什么难的,即便是拿钱砸也能把他捧出来。
因为花承恩上一世结局不好,所以周煜一直没跟元满说。
元满不知道的情况下听见施灵这么说也不禁对她比起大拇指道:“灵姐姐大气”这种被朋友包养的事情还当真是存在的呀这不禁叫她心里一阵激动。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