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宁元当即跳出来说道:“王上,为何大军不渡河向西北业城、天下中心等地进军?怎么反而南下濮水之地?”
这行军两日期间,一路上宁元既是急不可耐,又是欲语不得。不是说好的要收复失地吗?业城、虚、黎、天下中心等地那是在首阳城的西北方向,还要度过河水的啊。
林牧这番命令大军直扑濮水的举动实在让宁元搞的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岂不是南辕北辙吗?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现在终于召开军前议会,宁元便忍不住跳出来了。
座上的林牧便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业都、虚、刚、黎、天下中心等地虽然无梁重兵把守,或可轻易取城。然攻城乃兵谋之道下下策,硬攻要夺下来固然可以但也免不了一番伤亡,这里是我晋国上下全部的家底儿了啊将军,能不消耗尽量不必要消耗。”
“末将不解!”宁元又说道,心想着打仗哪能没有伤亡的道理,等收复失地,这些损失也是可以弥补的啊。
“兵者,诡道也——!”林牧神秘呼呼的说道,瞬即起身看向身后的大地图,遥指地图上的首阳城和梁都城大梁,两者不过四百多里左右的相隔距离,大梁城便在帝丘城的西南方,中间有濮水和济水。
林牧头也不回的盯着地图说道:“宁将军可还记得昔日梁伐新国而使姜驰援之的两次围梁救新韩之战?可还记得三十一年前,姜梁两国于此地爆发的一次旷世大战么?”
说罢,林牧的手指着濮水以西不足百里之遥的桂陵之地。
“围梁救新的桂陵之战?”大帐中的赢战看到林牧指着的桂陵之地,心中默念。片刻,陡然间两眼迸发精光,举目凝视着林牧的背影,赢战似乎已经想到了兄长的战略意图了,顿时有些兴奋难耐。
“王上的意思是……”宁元迟疑的看着地图上的桂陵之地犹豫不决。
只见林牧陡然转身环视一众将领,尤其是赢战,林牧咧嘴一笑,言简意赅的说道:“围大梁城!”
“什么?”宁元大吃一惊。
王上这是疯了吗?我们是要去收复失地啊!竟是要直扑大梁?前面才说攻城为下下策,这就要围攻大梁???
惟闻林牧朗声而道:“此役,伐交为主伐兵辅之,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此番我欲故伎重演孙膑围梁救新之计,陈兵于桂陵,遥望大梁,今日休整,五更之际启程直扑桂陵之地,务必以雷霆手段夺下桂陵城。”
林牧当即下令道:“宁将军,待我大军抵达桂陵之地,破城之际,全城戒备,只可进不可出,我大军进驻亦不可扰民烧杀虏虐之,如若有人触犯军规,立斩不赦。接下来将军便派遣一队人马反复出入桂陵,非但不要掩饰,更要大张旗鼓,本侯要的便是让梁王知道我军至少十万之众扎堆兵屯于桂陵之地,遥望他大梁都城!”
“此为第一步。”林牧说着竖起两个手指,“其二,赢战听令!”
赢战当即出列:“末将在!”
“大军五更开拨之际,由你亲率三千精锐全部轻装上阵脱离主力部队,越过濮水、济水。此番梁越两国正在南下六百里外的襄陵城大打出手,双方交战正酣,梁国主力基本在襄陵仓促迎敌,大梁城一片空虚,若是得知我大军屯兵桂陵地而威胁大梁,以那老梁王的性格,必然仓皇命主力弃襄陵城回援大梁。”
说道这里,林牧看向赢战补充道:“你的任务便是先发制人,在大梁被围的消息传至襄陵战场之前,于中道夺其襄陵梁军所需粮草辎重,专门给梁军添堵,你这三千人马轻装上阵,无粮草供给所以要采取以战养战的策略,没了粮草找梁国人要,能拿走就拿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切记不可与梁军硬拼,打不过就跑,打的过就往死里打!不过战场瞬息万变,亦可酌办!”
“嘿嘿,没了粮草,襄陵城必破,梁军主力必然被越军歼灭,西面要防秦国的军队,大梁无兵可守,我大军‘十数万’陈兵桂陵之地遥望大梁城,他老梁王定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林牧嘿嘿笑道,心想着消息要是传回大梁城,老梁王怕是要吓破了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以前孙膑两次围攻大梁分别解了新国和韩国的灭国危局,桂陵之战和马陵之战,两次大战梁国全部大败,梁武卒打了精光,梁国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老梁王对此恐怕比谁都印象深刻,这次要是得知又有人来围攻大梁,不知道会不会被吓昏了过去。
“末将领命——!”赢战按捺心中的激动,领兵打仗是他最大的梦想,一上来便给让他独自领一军,这不仅是一份莫大的信任,更是一份重担,无论如何都要打好这一战,赢战领命便即刻撤出大帐去着手准备。
赢战独自领兵负责襄陵一块的事情,林牧很是放心,尽管是第一次领兵,但有些人天生就是为战而生,林牧也敢放手予以最大的信任,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领兵,一来就是玩这么大,在刀尖上跳舞,予以赌国之举。
“最后一步嘛……”林牧笑了笑,惟闻其声:“出使大梁城,找老梁王要地!”
伐交为主,伐兵辅之,以大军陈兵桂陵地而遥望大梁城,携以威势而威逼恐吓,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收复失地,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战果便是林牧这一次征伐的核心策略。
翌日五更之际,林牧的数万大军纷纷拔营启程,五万大军直奔桂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