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奈何觉得江九歌不是来求师问道的,她是来砸他招牌的。临了周沐旸那天生戴了有色眼镜的漂亮大眼睛好像在对他说:你不是无所不知吗?怎么连七颗小星星的故事都讲不圆?
说实话周天界里七星君那些事他是真不清楚,七星君参与第二次巫妖大战时,天地间还没有灵界的存在。
妖皇帝俊是东皇太一的哥哥,他开创了天庭,但那时的天庭妖仙魔混战毫无秩序,先圣是不存在灵魂的,所以死后身归虚无没有后顾之忧,但没成圣的仙君神君们与其他族群一样会生会死,会有找不到归路的灵魂。
直到天庭更名为周天界,仙界有功之仙封神的封神,封君的封君之后,灵界才应运而生。那些上古大荒、太一治世、封神封君以及周天界北地最有名的七星龙渊剑,他都是从前辈口中听来的。
“那看来我是不得不接受一些无中生有的唯心主义思想咯!”江九歌起身,虽然没从问奈何口中得出任何有用信息,甚至还给她带来了更多的疑惑,但勉为其难的当一次听客还是有助于缓解身心的。
至于问奈何说的那些大荒神鬼,江九歌还是那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对于这类四象限法则里重要但不紧急的事她一般不会抱有执着的心态。
问奈何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用“唯心主义”四字来概括那些事物的存在,又用“唯物主义”来否定,人类真是一种站队明确的生物。但好在江九歌于他眼里还是开了一点翘的,再等些时日,等她彻底接受灵主的身份……又或者等她脑中的灵主封印打开时,他便带她回灵界。让他公事公办毫无顾虑的剥夺江九歌或楚君白在人界存留的权利,活着的权利,他做不到。
灵皇说封印不能自解,但那只是单独的封印,如果两个封印碰撞上了呢?他没有试过,他也在期待。
灵界历届灵主与其使者向来有不举行“封灵”仪式之前不能相见的规矩,问奈何觉得这就跟人类封建社会时期,婚配男女在要成亲之前不能相见,见了就不吉利一样毫无道理,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机的两边跑,一边挖掘江九歌,一边提点楚君白,让两人先见个面。效果么还是有一点的。
楚君白可能是年龄太小,对大荒时期那些古怪的力量和玄妙的战争有着迷一样的崇拜,很容易就被带上节奏。那天让江二爷给他逮人,其实就是为了找个虾扯蛋一样的理由把她引荐到江九歌面前来,看两个封印提前遇上会有什么变化。
奈何江二爷拖了他后腿,楚君白鸟都不想鸟他就回去了,问奈何又不得不夜闯民宅给楚君白讲大荒时期的故事。好在结局还是可观的。
但很显然江九歌就不太好忽悠,她比较现实,只对发生在自己身上诸多莫名其妙的事感兴趣,让她相信些什么真是一项无聊又无果的工作。
比如问奈何说她在疗养院这三年来一直没有用药,得亏他给她服下了龙渊剑魂,江九歌虽然没有马上否定的说你在放屁,但之后便反问他为什么自己会躺疗养院里三年——
如此现实,连龙渊剑魂是个什么玩意,从哪儿来的都不问,就想套他话搞清楚三年前的事……问奈何不敢鄙视她,都开始鄙视人类了。
三年前的事以问奈何如今不俗的身份和拥有超自然的力量,想要了解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那还不容易?可是知道了又如何?这是人类的事,他不能说也不能管。
“如果把人类那套说法搬到我们灵界的话,那唯心主义将不存在,全都是唯物主义,因为人类认为一切不可能不存在的事与物在我们那儿都是存在的,所以——”问奈何恰到好处的卡一下,“我的灵主大人,您完全可以相信我说的话。”
“师父,我相信你。”江九歌和颜悦色的一躬身,皮笑肉不笑的脸容等于敷衍的笑,“昨天八哥给我送来许多补品,有一些啊专治各种妄想症和神鬼论的,晚点我给您老送过来?”
问奈何:“……”
得,看来灵主大人这是跟周丫头学坏了啊!
冥界两仪楼楼顶有个大骷髅头,骷髅鼻骨和牙齿上冒着血红色的雾气,无相环抱双手踩在骷髅头上,神情淡漠,一头白发迎风而舞。
他没事就喜欢往楼顶上去,那背影像个有些想不开的人,孤凄又萧瑟,两仪楼是冥界存放生死薄的地方,像极了人界警察局的档案室。
这座楼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一座塔,极高极大,顶尖收尾处采用了人类的建筑风格,有脊有梁,翘起的四角还有雕花。楼顶镇塔之物正是那放大版的骷髅头,楼内没有台阶梯子等物事,密密麻麻的鬼画符有些飘荡在空中,有些一叠复一叠的粘在墙上,凌乱得难以下眼。
没办法,人界每天都会有许多死去的人,这么多鬼画符根本应付不过来。每个魂魄在冥界走完一整套程序后,幽冥司的鬼差们都会送出一张鬼画符,所以两仪楼的工作是永远也做不完的,凌乱是这儿的基调。
管理生死薄的大鬼差走进来,看着满楼的鬼画符四处飘荡,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大骷髅头上的无相骂道:“娘的,无大爷你又犯什么病呢?活都没干好你玩什么登高望远?还挺会搞情怀的嘛!”
因两仪楼内部是中空的,无相居高临下的看着大鬼差,十分不解道:“我没犯病,另外……情怀是什么东西?”
大鬼差才懒得跟他废话,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下,把两只腿搭在人皮编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