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遵义军民府上下终于赶在十月前把主要的粮食收回了仓。
就在遵义军民府上下为粮食的丰收而感到喜悦时,在大明的另一边,一个短命的帝王即将走完他的一生。
本来泰昌帝以为新君继位,会有一番作为,不想登基大典后仅十天,也就是八月初十日,泰昌帝就一病不起。第二天的万寿节,也取消了庆典。
内阁首辅方从哲是以礼大学士的资格入阁的,他在万历朝担任了七年首辅,很能处理君臣间的关系。万历皇帝对于方从哲替他草诏的各项谕旨,几乎没有受到过驳斥,那是由于方从哲设法结交了万历最宠爱的妃子郑贵妃的缘故。
九月二十日,方从哲刚来到朝房,内廷就送来了一道紧急公函。原来是泰昌帝有病乱投医,昨天竟擅自斥退太医院医官,而请内侍崔文升给他看病。崔文升开了一个方子,皇帝吃后大泻不止,一夜之间如厕三四十次,现已昏迷不醒,急请内阁处置。
见此,方从哲连忙带着阁臣进宫。等他们赶到太和门时,内廷已经乱成了一团,皇帝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
天近中午了,几位御医才从宫中出来。领班的御医已经七十多岁了,平日与方从哲交往很深,一见面就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的病情不妙。”
闻听此言,方从哲有些疑惑了“陛下刚刚四十出头,怎会病成这个样子?”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精损过重,所以太医们一向使用固精建中之类的药物。这类药物本是慢工,岂能神仙一把抓?皇上埋怨服之无效,而滥用泻药,以致我们数月调治之功毁于一旦。”那老太医闻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方从哲闻言脱口问道“莫非当真不好办了”
老太医再次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再乱用庸医,只以充血生精之药调理,还是有望的,只怕……”
“我当进宫劝谏,请皇上按太医院的医案调养。”不等老太医说完,方从哲赶紧说道。
送走老太医,已经过了午时,方从哲匆匆用了一点午餐,正准备写劝谏皇帝相信太医院的札子,却听到太和门里一迭声的传呼“皇上急召首辅入宫。”
见状,方从哲不敢耽搁,连忙又火速的进了乾清宫。
等方从哲见了礼,泰昌帝朱常洛把他招到近前,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握住方从哲的手,说道“朕这几日头目眩晕,身体软弱,不能临朝,一切大事都烦爱卿操劳了。”
“万岁天恩浩荡,老臣敢不竭尽全力报效国家?”方从哲闻言赶紧应道。
泰昌帝见状微微的点了点头,道“朝中政事爱卿可代朕朱批,太子生性懦弱,也望爱卿多多扶持,后宫妻妾尚未来得及册封,爱卿亦可依旧例拟定名分。”
这几句话无疑是交代后事了,方从哲忙安慰道“万岁春秋正富,偶染小疾,原无大碍,望安心调养,千万不要误信流言,作践龙体。”
泰昌帝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问道“寿宫可曾齐备?”
闻听此言,方从哲感到十分为难,思索了一阵才说“万岁放心,大行皇帝已安葬完毕,天寿山地宫于前天开始复土……”
“朕问的是朕之寿宫。”没等他说完,泰昌帝打断道。
方从哲见状慌忙颤声劝道“太医院御医已禀报,万岁目前不过是体质虚弱而已,哪里会有天崩地裂的事?”
泰昌帝厌烦地摆了一下手,说道“太医院一帮庸医,朕信不过。”
“万岁若信不过太医院,臣当传檄天下,广召名医。”方从哲闻言连忙说道。
听到广召名医几个字,泰昌帝就问道“听说鸿胪寺有官员来进药,如今为何还不送来?”
“鸿胪寺丞李可灼曾上本说他有仙方可治万岁病症,但臣与内阁诸臣计议,以为不可轻信,所以已将李可灼斥退了。”方从哲闻言张了张嘴,回道。
听他这么一说,泰昌帝面露嗔色“太医无用,仙方又不可信,难道叫朕束手待毙?”
见状,方从哲吓得连连叩头说道“微臣怎敢只是李可灼之言实不可信,望陛下三思。”
泰昌帝颇为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说道“你传旨下去,朕要试试这个仙方。”
方从哲知道,从万历帝的爷爷嘉靖帝起,就信奉道教,求炼长生不老的仙丹,这股风气由来已久。看来泰昌帝也迷信“仙方”,劝是劝不过了,他只好推托道“待臣与六部九卿商议后,再来禀明皇上。”
泰昌帝挥了挥手,示意方从哲不要再说,方从哲见状便匆匆退了出去。
接连三天,宫里不断来人催问“李可灼的仙丹是否送来了?”
方从哲只是推托,到了第三天下午,皇帝的亲随太监来到体仁阁,说道“皇上降旨,着李可灼速带仙丹进宫。”
方从哲无奈,只得与阁臣韩火广议定,由他二人陪同鸿胪寺丞李可灼带所进之药进宫见机行事。
鸿胪寺丞李可灼是个五十开外的老人,他举止飘逸,确有点道骨仙风。所进的“仙丹”盛在一个十分古朴的锦匣内。
泰昌帝显得比前几天更消瘦了,体质虚弱。但他的神志十分清楚,见方从哲进来就问道“仙丹可曾带来?”
“回陛下,李可灼已携仙药进宫,究竟能否治病,臣尚不敢妄言,请陛下明断。”方从哲连忙跪着奏道。
这时,李可灼也捧着“仙丹”跪在后面。
泰昌帝见状,满意的笑了笑,赶紧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