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妾身的屋子又在最上面。”云风篁面无表情的柔声道,“若是去敲门,且不说得惊醒多少人,就说妾身跟陛下如今这一身**的……也不适合声张呀?”
淳嘉犹豫:“这披帛瞧着不是很牢固……”
“怎么会不牢固?”云风篁不动声色的打断,“不信您看!”
说着不等皇帝开口,就拽着披帛三下五除二的爬了上去,翻上三楼的阳台,她探身朝底下招手,小声催促,“陛下,快些!”
“……”淳嘉很抗拒的样子,然而许是色迷心窍,他徘徊了会儿,到底还是拽着披帛开始朝上爬然后不出云风篁意料的,中途就摔了下去!
没办法,云风篁是按照自己的体重还有力道来结披帛的,这道长索吃得住她却哪里吃得住淳嘉这等成年男子,还是长年锤炼身体的成年男子的分量?
底下水才及膝,她也不担心这旱鸭子皇帝摔出个好歹来,忍着笑,一本正经低声问:“陛下,您还好么?”
然后,皇帝还没开口,二楼的一间屋子蓦然窗门一开,跟脚一个宫嫔嘹亮的一嗓子:“啊啊啊鬼啊啊啊!”
云风篁:“……”
才从水底淤泥里艰难爬起来的淳嘉:“……”
下一刻,回过神来的云风篁二话不说解开绑在阳
台栏杆上的长索,三下两下收起,哧溜钻进屋,跟脚反手将离开时特意留的窗掩上!
淳嘉:“……”
这还没完,宫嫔的惊叫惊动了兰舟夜雨阁上下不说,连带外头戍卫的侍卫也被惊动,只听着乒乒乓乓,三层楼阁灯火渐次亮起,不远处也传来甲叶摩挲的奔跑声这时候,火速更衣绾发完毕的云风篁,施施然披着妃红对襟广袖外衫,斜插点翠镶碧玺红宝石辑珠翡翠珊瑚步摇,趿上桑木屐,开了通往阳台的门户,踢踢踏踏、不紧不慢的走出来,威严扬声:“大晚上的,何事喧哗?!”
淳嘉:“………………………………………………………………”
……后半夜兰舟夜雨阁内外的兵荒马乱且不提,单说天明之后,皇帝才起身,就被一早守着的宫人请去株雪苑说话。
太皇太后一把年纪的人了,虽然是纪氏女,但辈分身份放着,皇帝一向尊敬。
见她再三欲言又止,不免主动道:“皇祖母有什么吩咐尽管明言!”
“皇帝性情敦厚,哀家是知道的。”太皇太后一脸的“你叫哀家这该怎么说”,吭哧吭哧半晌,方艰难的组织出一番措辞来,“只是……宫中妃嫔,原本就是为了伺候你的,纵然宽纵,也不可太过……虽然懋婕妤子嗣艰难,可皇帝若是喜欢……这个……常去也成……这个……大晚上的……这个……总之还望皇帝以御体为重!”
说完也不给淳嘉开口的机会,直接端茶送客。
昨晚拜云风篁所赐,也不幸染了点儿风寒、起来时就晕晕乎乎的皇帝茫然出门,还没回过神呢,就被宫人又请到隔壁芳音馆。
芳音馆里袁太后专门让人清了场,就母子两个谈心。
她是一手养大淳嘉的人,情分不比其他长辈,这会儿就直说了,拉着淳嘉,看着他有些病色的面容就落下泪来:“我儿喜欢那小云氏,想临幸她,自去就是了!楝娘左右就是那么个性.子,这么多年来咱们还没习惯吗?咱们昨儿个没依她,不管你是独自歇在了醒心堂,还是召了旁人侍寝,她都不会高兴的。反正有哀家在,她闹也只在芳音馆里闹而已……”
“何必夜半三更的效仿那梁上君子传了出去叫人笑话你堂堂天子,想让自家妃子伺候还要这般鬼鬼祟祟事小,这幸亏你昨儿个摔下去的地方是浅水,有惊无险!”
“这要是有个闪失,你叫哀家怎么活?!”
淳嘉:“……”
朕不是!朕没有!朕冤枉!
他张着嘴,想解释,然而袁太后自顾自的心疼,压根没有听他澄清的意思,念念叨叨的就是让他放宽了心,这三宫六院他想睡谁就睡谁,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她儿子皇帝做了八年也亲政了,难不成临幸个妃嫔还要看人脸色?!
袁太后这袁楝娘的亲姑姑都这么说了,纪太后跟纪皇后再没有不同意的。
纪太后甚至还跟袁太后说:“之前皇帝就说要给那小云氏提位份来着,后来不是因为这个那个的事情多给耽误了吗?悦婕妤如今到底有着身孕也不好说她什么,不若就给这小云氏将位份提起来,也好让悦婕妤心里有个数,日后行事还是谨慎些的好,不可胡闹了。”
就这样,在兰舟夜雨阁一边打着喷嚏喝药一边安抚念萱的云风篁,意外的接到消息:“恭喜娘娘晋位,为九嫔之首昭仪!恭喜昭仪娘娘!贺喜昭仪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