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亭闷闷不乐地回到抱石轩,把阿来也赶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生闷气,没多久,卫延和史量回来了,来见纪云亭,纪云亭想到刚才的不愉快,就没好气道:“以后安茉儿的事情不管了,就此打住。”
卫延和史量面面相觑,这是咋了?怎么突然就变天了?
卫延试探道:“公子,茉儿姑娘惹您生气了?”
纪云亭气鼓鼓地说:“她有什么资格惹本公子生气?她不过是我请来干活的人而已,干的好给钱,干不好滚蛋。”
居然骂他小猪崽,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骂小猪崽,难道他真的很胖吗?也就是比一般人多了一圈肉而已嘛!娘还说肉嘟嘟的可爱。
这个没良心的安茉儿,他对她这么好,居然还嫌他罗嗦,还骂他小猪崽,太过分了。
除了李明睿和周廷昱,他还从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他是爱惜她的才能,一手食雕技艺出神入化,好奇于她层出不穷的花样和点子,欣赏她小小年纪却有了家姐的担当,立志要供弟弟读书,有远见,有勇气。在她身上,他总能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自信,坚持,聪慧甚至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世故和圆滑,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金陵城中的官家小姐要么清高冷傲,要么娇滴滴的矫揉造作虚伪的很,那些世家子弟,要么傲慢目中无人,要么呆板无趣三句不离圣人之言,要么精明狡猾整天介地尔虞我诈。相比起来,安茉儿,一个乡下丫头,却活的真实自然生动的多。
所以,他在她面前都不摆什么世家公子的谱,能帮到她的他都尽量去帮,她还骂他。
纪云亭越想越生气,下定决心以后再不理她了。
可是,四天后他就离开东阳县,想理会也理会不上了,纪云亭又觉得莫名的沮丧。
卫延和史量看公子脸色不善,两人眼神交流,想要悄悄撤退,还是先走为上,省的触霉头。
“站住。”纪云亭叫两人。
孩子气地问:“你们说,安茉儿是不是很黑?”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卫延和史量一头雾水,史量朝卫延努努嘴,示意他来回答,卫延只好硬着头皮说:“茉儿姑娘是不白,但……也说不上黑吧!”
卫延突然福至心灵:“公子,您该不会是说茉儿姑娘长的黑?”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纪云亭理直气壮道。
卫延哭笑不得:“公子,女孩子都喜欢别人夸她长的好看,您说茉儿姑娘长的黑,属下猜,茉儿姑娘肯定不高兴了。”
“她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你们知道她说我什么吗?”纪云亭话说一半戛然停住,不能告诉他们茉儿骂他小猪崽。
卫延和史量饶有兴致的等着公子的后话,他们也很想知道茉儿姑娘说了什么,结果没了下文。
史量嘿嘿笑道:“公子,您就为这事儿生气?”
纪云亭在心里闷哼,难道不该生气吗?
卫延故意义正言辞道:“这个茉儿姑娘真是胆肥了,公子对她已经够好了,简直当上宾来对待,公子您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看重过?她居然还敢给公子您气受,不行,属下这就去把她抓来,先打一顿板子再说,一次就教训得她老实。”
卫延说着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找安茉儿。
“你给我站住,我让你去了吗?我有说过要打她吗?”纪云亭急忙叫住卫延,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急切了,自圆其说道:“打伤了她,我的寿礼怎么办?你来做?”
卫延讪讪:“这个属下不会做啊,但也不能这么轻饶了她。”
“我自有主张,用不着你多事,让你去办的事儿办好了吗?”纪云亭怕卫延又要去找安茉儿麻烦,赶紧转了话题。
卫延心里窃笑,公子这是舍不得呢,面上故作正经道:“已经办妥了,那沈三少爷听说属下要卖下他手里的借条,求之不得,利息都不要了,沈三少爷收了银子后才告诉属下,说这账不好讨的,安德昌的老爹和姐夫这些天到处活动,县太爷很有可能要聘他老爹当刑名师爷了。”
史量回禀:“属下也打听到这消息,说是县太爷虽然还没有最终决定下来,但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儿了。”
纪云亭问:“安德昌的老爹叫什么?”
“回公子,叫安连文。”
“风评如何?”
“就属下了解到的情况,安连文在上一任县太爷在时就是刑名师爷,帮着出了不少馊主意,为人贪婪,吃了原告吃被告,人称安扒皮,虽说有可能是上一任县太爷授意,但他确实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史量回禀。
纪云亭托着腮帮子思忖:安连文捞了不少油水,可多年来一直供他读书的两个兄弟却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这种人贪婪不说,还自私自利,全无半点亲情,不知感恩。要是再让他当刑名师爷,不仅东阳县百姓要遭殃,茉儿一家在安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纪云亭想了想,说:“卫延,明天照计划行事。”
卫延响亮应声:“属下遵命。”
至于县太爷那边,纪云亭冷冷一笑,县太爷明天肯定要来参加寿宴,到时候只要七舅舅稍作暗示,县太爷还敢聘那安连文?除非他不想过吏部的考评了。
等卫延和史量离去,纪云亭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过不管安茉儿的事了,怎么又管起来了呢?还管的这么彻底。
哎……算了算了,不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他是个有肚量的人,纪云亭郁闷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