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可谓今日最佳诗句,皇姑姑以为如何?”李承宗问道。
李承业心里冷哼,你都说最佳了,还用得着问皇姑姑?
长公主微然:“碧波无穷,涌到天际,可谓大气壮阔,骄阳映荷,荷更娇艳,又如此绚烂生动,好一幅精彩绝伦的画面,令人回味无穷……莫先生的诗确为今日最佳。”
“谁知道这诗是不是他自己做的。”有人小声嘟哝。
“就是,之前莫先生对的那两副绝对,都说偶得,是不是偶得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个厨子却能做出如此佳句,不得不令人怀疑。”
质疑声此起彼伏,现在已经不是二皇子党和三皇子党之争了,而是关乎读书人的面子,他们苦读了这么多年书,竟然输给一个厨子,传出去,他们这些读书人,金陵的娇子脸往哪放?所以,大家更愿意相信莫厉华这首诗是抄来的,不是抄来也要说成抄来。
“这是技不如人恼羞成怒了?”纪云亭冷笑,无耻之极。
袁华蹙眉沉吟:“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两句诗怎么这么耳熟?似乎在哪听过。”
要说今日最丢脸的是谁?必然是韩言林,他精心准备多日,只为在今天一展文采,结果输给了莫厉华,他如何能甘心?袁华的话给他提了醒,而且袁华在朝他使眼色。
韩言林道:“袁兄好记性,这两句诗乃是韩某去年所作。”
大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原来是韩公子的诗,这莫厉华也太不要脸了,居然公然抄袭韩公子的诗,还在韩公子面前吟诵。
果然身份低贱之人,才会行这等无耻行径。
大家再看莫厉华的眼神,唯有鄙夷。
秦钊攥紧了拳头,想打人。
李承宗自然不信安茉儿会抄袭韩言林,别人不知道莫厉华的底细,他知道,但他并不急于表态,倒想看看这个女人会如何应对。
纪云亭嘴都要气歪了,去年所作?去年夏日安茉儿还在东桑村呢,韩言林是谁都不知道,说她抄袭韩言林的诗?笑话。
“韩公子作出如此佳句,应该早就人人传颂,怎都无人知晓?”纪云亭讥讽道。
“韩兄的佳句多了去,金陵流传的也不少,韩兄做此诗的时候,贺兄和柳兄也在场,贺兄,柳兄,你们应该还有印象吧?”袁华道。
贺鸣低着头,他心里是很不齿袁华韩言林这副做派,不但质疑人抄袭,更是直接把人家的诗作据为己有。
贺鸣第一次产生了羞于与这些人为伍的念头。
柳成风碍于情面,不得已点了点头。
纪云亭气到手抖,给李明睿使眼色,想让李明睿说句话。李明睿却是无动于衷,安然自若的饮茶。
急什么?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李承业施施然道:“莫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本就是厨子,即便不会作诗大家也不会笑话你,你却拿着韩公子的诗当成自己的,实在是让人遗憾。”
安茉儿笑,原以为读书人,知礼义廉耻,总归还有底线,是她想多了。
是,这诗不是她写的,是诚斋先生的作品,她只想应付过去了事,但韩言林信誓旦旦说这首诗是他做的,那就不能忍了。
今天要是不把场子镇住,别说在金陵开酒楼,金陵她都待不下去。
安茉儿慢条斯理道:“韩公子,这首诗你说是你做的我不信,我说是我做的你也不信,既如此,你我不如再比试一场,让大家评判一下,这首诗到底谁做的可能性更大,如何?”
“就是,韩公子不会不敢应战吧?”秦钊终于逮着机会帮王兄。
莫厉华要挑战韩言林,郑同等人当然要替莫厉华摇旗呐喊,韩言林的敌人就是他们的朋友。
“韩公子,别是怂了吧?别啊,你可是能写出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等佳句的大才子,总不会怕一个厨子吧?”郑同阴阳怪气道。
“韩公子,跟他比。”
“韩兄,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看着莫厉华微然淡笑地样子,韩言林心里莫名发虚,这首咏荷的诗真的会是莫厉华自己做的吗?可这会儿他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比就比。”韩言林转向长公主殿下:“还请长公主殿下出题。”
长公主略一沉吟,道:“既然一首诗难以定论,那便多做几首,就以十二个月每月所开之花为题。”
韩言林闻题欣喜,他们友人聚会通常都要做诗,以当季花卉为题不知做了凡几,这回赢定了。
拱手道:“臣遵命。”
“慢着。”安茉儿道。
韩言林似笑非笑:“怎么?莫先生想反悔了?”
安茉儿哂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是,莫某觉得这样作诗太无聊,不如咱们添点乐趣。”
李明睿嘴角几不可查的上扬,她又开始了,不但要打人脸,还要赚人兜里的钱。
“莫先生想怎样?”韩言林问。
“咱们来打个赌,有兴趣的可以下注。”说着,安茉儿摸出五百两银票,笑眯眯地看着韩言林。
李承宗扇子啪的合上:“有意思,本王也来凑凑热闹。”
说着也摸出五百两银子:“莫先生,本王押你的注。”
李承宗出手了,李承业自是不能落后,掏出五百两银票:“本王押韩言林。”
李明睿不动声色,拿出五百两银票和李承宗的银票放在一起。
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