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顺一走,金氏就来了,得知安连顺出去凑银子,金氏道:“弟妹,你别犯傻,你就说银钱都让茉儿带走了,家里没钱不就行了?我是最多只出一百两,这一百两还是看在连承的份上,不然我是一文钱都不愿意出的。”
王氏郁郁道:“我也不愿意,可连顺他心里过不去。”
“有什么好过不去的?咱们可没欠他们什么,是他们亏欠咱们,再说了,分家的时候写的清楚明白,往后他们大房是吃香喝辣还是吃糠噎菜都跟咱们没关系。”金氏道。
“况且,咱们这次把家底掏出来把人救出来了,回头他又去赌,又被抓了去,咱们救还是不救?你看那些染上赌博恶习的,哪个是真的悔改了?我跟你说,赌博是有瘾的,赢了想赢更多,输了又想赢回来,永远没个头。就让德昌在大牢里呆着还能省点心。”
“娘,三伯母说的在理,要是我姐在,我姐必不能答应给这个钱。”安芳儿走了进来。
王氏道:“可咱们要是不给,你祖母会闹的,她若真的来咱们家抹脖子如何是好?”
安芳儿冷笑:“祖母她才舍不得死呢!”
囔囔着要寻死不过是威胁人的手段,哪个是真想死的?
“闹起来也不好看啊!外人会说闲话的。”
“您就告诉她,她要是不怕大堂兄在扬州的丑事闹的人尽皆知,就只管闹,咱家没钱还能怎么着?为他这种人砸锅卖铁犯得着吗?就按三伯母说的,咱也出一百两,就当接济大伯一家,够意思了。”
金氏笑道:“芳儿,我瞅着你越来越像你姐了。”
安芳儿学着大人的样,老气横秋道:“有什么法子呢?我现在才了解姐当年带着咱们两家打翻身仗有多难。”
安连顺村里转了一圈,只借到五十两银子,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就这么点?”王氏道。
安连顺叹气:“蘑菇的生意不好做了,卢家一倒,明年的蚕茧出路还不知在哪,大家心里都慌,想留点银子以防万一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家不理解的是他为什么要借钱,要说如今村里最有钱的人家就属他安连顺家了。可他又不能说是为了给德昌还赌债,不然连这五十两都借不到,村里人对老大一家没好感。
王氏点点头:“确实,大家都难,连顺,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也有咱们的难处,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安连顺沉默不语,大哥磕头的那一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三嫂来过了,她只愿意出一百两,我想,我们多出点,二百两,有这三百两,大伯一家不管是要回来还是继续在扬州呆着,都能过下去了,至于德昌,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王氏又道。
安连顺心里还是过不去。
王氏道:“三嫂有句话说的对,赌博恶习最难改,咱们这次帮德昌还了赌债,把人救出来了,要是德昌又去赌,又欠债怎么办?”
“不会了,大哥说,德昌发过誓,再去赌就剁手。”
“这话你也信?德昌又不是一次赌,早在他去扬州之前他就发过誓再也不赌了,有用吗?大哥家那么多产业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败光的,德昌肯定都不知发过多少回誓了,不让他受点教训,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会被他败光。”
安连顺无法辩驳。
晚上两家人拿着三百两银子去安家老宅。
安老爷子夫妻两看着三百两银子简直不敢相信,安连文满心希望也落了空,失魂落魄的。
“你们……你们真是太绝情了。”安老爷子失望之极。
金氏道:“爹,不是我们绝情,我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都说救急不救穷,更不能救赌徒,当年德昌赌博被发现,他也发过誓,不照样赌?谁能保证我们把他救出来他又去赌?您愿意相信您的宝贝孙子,我们可不敢打这个赌,没完没了的折腾,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只要你们这次肯帮忙,他若再不改好,我也没脸求你们了,两位弟妹,你们就帮帮忙吧!”安连文央求道。
“大哥,德昌落到今日这个田地,你是有责任的,就是因为你会帮他擦屁股,他才会肆无忌惮,越陷越深,既然你们已经管不了他了,就让官府替你们整治,不是挺好的吗?说不定关个几年出来,就真把恶习给改了。”金氏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哪有当婶婶的眼看着大侄子坐牢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的,我看都是你在这里搞事情。”安卢氏气的大骂。
“总之,你们要是不管德昌,我……我这就找根绳子到你家去上吊。”
金氏不以为然:“娘,您要是不怕村里人知道德昌的事儿,您尽管来闹,到时候德昌可就连东桑村都回不来了。”
一句话噎的安卢氏没了脾气。
安连顺道:“大哥,我陪你回趟扬州,收拾一下,就回东桑村住吧!”
至于德昌,官府要关他多久就关多久,他们是没办法了。
安连文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嚎啕大哭。
能想的法子他都想了,实在是没法子了,才厚着脸皮回老家来求父母兄弟,结果,还是不行。他的儿子该怎么办?女儿该怎么办?就因为德昌赌博,蓉儿说了好几户人家都被拒绝,嫁人都嫁不出去。
安老爷子知道三房四房已经达成共识,想他们拿出更多的钱是不可能了,但德昌不能不救。
“老四,茉儿还在金陵?”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