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听得那脚步声愈发逼近,愈发清晰,嗓子眼干巴巴的,他屏住了呼吸。
兰儿瞪大了眼睛,努力想看清这走廊里的情况。可惜这船犹如一只漂流在江上的巨大棺材一般,被死气沉沉的黑包围。
这艘船上,是不是现在已经被那群黑衣悍匪占据?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想到这里,兰儿不由觉得他们如同孤立无援的小白鼠一般,躲在这漆黑的笼子里小心提防捕食者的暗手。
那人走到了二人近前,突然不走了。他好像也发觉了他们的所在。
可他怎么会发现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走道里,他怎么能如此精确的停留在他们的前面。莫不是他长了一对猫头鹰的招子?还是说,这个人已经适应了黑夜的生活,本事就是个老练的野兽呢?
那人停下脚步,好像有点疑惑,没有说话。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吴雪和兰儿屏住呼吸。
看不见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吴雪已经准备出手了,管他是什么来路,先一拳砸过去,探探虚实。
可就在这时,他人突道:“你们两个在这干吗?”
他的语气有些好笑有些揶揄,吴雪兰儿一听,却是无比熟悉。
兰儿道:“游公子?!”
游天星不由得笑起来。
对于游天星来说,这样的黑不算最黑,他见过更黑的黑暗,可他还是走出来了。
他的一双眼睛无比深邃明亮,好像能够洞察夜晚的一切。所以当他走出屋子来到走廊的时候,也有些讶异为何外面黑蒙蒙一片,犹如覆盖了一层雾气一般。
而他发现了黑暗中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男女,既不解又好笑。
见来者是游天星,吴雪兰儿二人如释重负。
“这么说,是有江上悍匪了?”
吴雪道:“先前船右边的那艘宝船已经血染,那群黑衣人也已经发现了我们。”
兰儿道:“他们调转了船头,向这边靠近了。”
游天星重新点亮灯火,一瞬间如豆般的火光亮起,这狭窄冗长的通道里才有了几丝生气。
吴雪的眼睛被这一瞬亮起的灯火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眼睛若是习惯了黑夜,就反而无法接受光明了。
可游天星好像既能接受光芒,又能在黑夜里安之若素。
他脸上带着丝丝笑意,说道:“所以你们害怕我就是从外面偷袭进来的悍匪?”
吴雪笑道:“见到了也就安心了。”
游天星道:“他已经睡下了,我觉得气闷才想出去走走,没想到倒遇上了件趣事。”
吴雪道:“现在外面没了动静。”
兰儿道:“刚才还有动静的。”
游天星已经明白了,他说道:“留在这里也不安全,走吧,与其躲起来担惊受怕,不如去直面应对。”
他二人居然安心了下来,这是一种无比平和、信任的安心。游天星的腰间还插着黝黑的盘龙骨,在光影下闪着神秘的光。
他推开门,三人协伴走了上去。
船面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朗月清风,星辰如灯。
吴雪奇怪地环视周围,嘀咕道:“怎么回事?”他发现那艘被悍匪占据的船也已经消失在了波光嶙峋的江面上。
游天星笑道:“看来这里没有你们说的江上悍匪。”
随后他们往前走去,到了船舵室,那里一派祥和,很是平静。里面的船员按部就班地工作着。
这么晚了,这地方恐怕也只有船员跟劫匪在工作了。
见到来者,齐南钟笑着迎了出来。
吴雪道:“那些悍匪哪去了?”
齐南钟笑道:“小友受惊了,我们已经已经甩掉了那艘船。”
兰儿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太好了!”
游天星笑道:“看来是虚惊一场,不过也好,免得一小撮流匪搅浑了一汪江水。”
吴雪却陷入了沉思。他蹙着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齐南钟道:“这下没事了,各位也可安然入睡了。”
吴雪道:“齐大叔,这江上时常遇到悍匪劫船杀人的勾当吗?”
齐南钟笑的依旧挂在脸上,道:“现在江上已经太平多了,劫船杀人的悍匪已经几乎没了。”
吴雪现在想来,才发觉出哪里不合理。
那船很是华贵,所以他们才会自然而然地认为是为财杀人。可事实真的如此吗?如果是为了财,可为什么下手如此狠毒,就好像是面对十几二十年的仇人一样。
会不会是因为新仇旧恨引发的血案?
齐南钟看吴雪依旧满腹狐疑,便笑道:“雪公子不必挂怀,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放心吧!这江上不比岸上,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突然。”
三人走了出来,游天星道:“看来今晚是太平无事了。”
吴雪还是有些疑惑,说道:“这艘船如此笨重,就算是扬起了风帆,二十个船桨齐划,也未必行的对快。而且那艘船是个轻便的的多的游船,怎么可能追不上这艘商船呢?”
兰儿道:“会不会是他们也同样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杀了人抢了钱财立马就走了?”
吴雪笑道:“如果这样,他们可不会觉得事多,只会觉得事少!”
游天星这时候说道:“这满载价值不菲货物的船,为什么没有被他们抢呢?”
吴雪道:“他们真的会放掉目睹了全过程,而且如此多金多财的商船吗?”
兰儿揣测道:“他们也许见这船是商船,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