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惊诧地看着这传言中的他都闻所未闻的“横竖双刀二侠”,从此前他们的出手来看,这两人武功极其阴毒狠辣,绝不留后手,予以一刀制担这条阴暗湿漉漉的街道上,血迹和血腥味还未彻底消散,这就像是一块熏香,直到它枯竭耗尽为止,它都会散发着令人作呕窒息的气味和烟色。他们以极其狠厉干脆的手段不留情面地杀了二十余人。其中有一部分是被吴雪和蝶梦所伤,而此刻他们也被彻底断了念头,只在邓苦艾脚边留着生命的残液。雨水声哗哗作响,冲刷不掉这条幽暗之街的恐怖气氛。只是他们未免变脸也太快了一点。刚才还肃杀之气笼罩,转眼间就又被一种戏谑揶揄的转折代替。
看着庞中贤和邓苦艾二人斗起了嘴来,在场的人无不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们二人。只见邓苦艾跳了起来,像是那全夏国每条寻常大街巷里都能见到的撒泼打滚的人一样,他边跳边指着庞中贤,竭声叫骂道:“你个贼老汉!老子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跟你这种腌臜泼才成为兄弟的?”
庞中贤也不气恼,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似的,笑着一摊手,道:“很可惜,你就是我兄弟,我也是你兄弟。我们已经在庙宇里拜过神仙了。”他将双拳抱起来,冲着空举了举,义正言辞道:“周四宇古往今来所有神仙为鉴,我江河帮庞中贤和江河帮邓苦艾,二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想结个伴,不想在这操蛋的江湖上太孤单,诸位神仙是已经将你我二惹封仙箓的了,你还想反悔么?”
邓苦艾闻言,顿时一愣,随之气得跳起,如果不是看他面色如此因为痛恨和气恼而扭曲的话,恐怕会被人认为是林中那欢欣雀跃的鹿一般,在蹬着蹄子来回蹦跳一般有趣。脚下的积水被他踩的啪啪作响,他一抽回眼神,咬着牙恶狠狠地将眼光穿过吴雪众人,死死盯着庞中贤道:“老子瞎了眼,老子瞎了眼了!娘的,都: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校我看都一样,男人要是找了个人品不当的缺兄弟,那我恐怕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都还乐呵呵地认为兄弟会来救我呢!”
他话一完,庞中贤顿时也不乐意了,从嘴里怪异地“咦”了一声,猛地将手中的刀往石板路上一插,顿时周身的地板尽皆碎裂,像是细密的蜘蛛网一般蔓延开来。吴雪和众人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他们四人夹杂在他们二人之间,左右不是人,很是为难。
只听庞中贤叫骂道:“你个三寸丁谷树皮,你让他们看看,我相貌堂堂,身高体健,哪点不比你这个又瘦又黑又矮的贼鼠精要强?老子跟你做兄弟,是给你这老鼠脸了,你居然还得寸进尺了,呸!”
邓苦艾顿时瞪大了双眼,面容诡异地看着他,边边摇头道:“庞中贤,你还有良心么?”
庞中贤自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神态,双手抱着双臂,洋洋不睬地道:“我没良心?你有良心么?”
“放屁!”邓苦艾叫骂道,“你这贼汉子,当初不是你这癞皮狗缠着我要跟我结成兄弟?现在你在这放狗屁了?!开始不认旧账了么?!”
庞中贤大叫道:“姥姥娘的,当初是谁被女人伤了心,找我来求安慰的?!若不是我开导你,你特娘的早已经完蛋了,年纪轻轻就被酒杯绕,被酒水泡死了!”
邓苦艾浑身一颤,随之咬牙切齿地跳了起来,从他嘴里发出一连串怪异的低吼声,像是一只被囚禁的野兽,挣扎了一番过后,他忽地一指庞中贤,大声叫骂道:“好,你姥姥的跟我翻旧账,老子就跟你翻一翻!你十五岁还尿床,还是找我替你圆谎,你是抱着狗睡,狗尿的!你十七岁找了一个姑娘,可惜那姑娘压根没看上你,只是把你当钱串子罢了,你还乐不可支跟我嘚瑟!你二十岁的时候,他娘的又找了个女人,这女人装成黄花大闺女,骗了你五千多两银子跑路了,在你穷的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谁借你的钱?要不是我,你早已经死翘翘了,还有今?!”
邓苦艾连珠炮一般嘟嘟囔囔了半,直把庞中贤的脸得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他心口好像中了一箭,手指颤抖着指向邓苦艾,颤巍巍道:“你这个破皮赖狗……老子……老子这辈子就喜欢过两个女人,你姥姥的……还全都是连腿都收不紧的……你早知道,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邓苦艾一愣,随即怒火攻心,喊一般似的驳斥道:“你这个什么心都长,就是不长良心的狗贼!你摸摸良心话,老子什么时候诓骗过你?!我早跟你了,那人不可信,你姥姥的是鬼迷心窍了,心甘情愿给缺钱袋子当狗,好似还当出优越感了,我吃不到葡萄葡萄酸,我酸,酸死了!”
庞中贤气得捂着胸口,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嘴唇哆嗦着道:“你个老王鞍……老子迟早被你气死……”
邓苦艾悠然一笑,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道:“呦,我也只是还你一下罢了,你还有很多丑事呢,要不要老子全给你抖出来?”
庞中贤只接连喘着粗气,瞬间显得苍老了很多岁,好似一个巍巍老矣的老人,积蓄着内心最后一口气。
在场的人见着阵仗,无不是面面相觑,又觉得莫名其妙。
吴雪惊愕地看着庞中贤,又看看邓苦艾,只怪异地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了一阵,愈发觉得这横竖双刀二侠实在是奇人,这样的人能走到一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