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有吴雪一个人了。还有翎歌些许残留的气息,这是异于此屋所有气息的感觉,让人觉得惘然,就好像是面对着终将逝去之物。
而如今,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度怀疑她是否真的来过,还是只是一段弥留的残影,托人遗梦。
吴雪久久呆坐在椅子里,姿势也忘了换,他在想什么呢?什么也没想。那是一种放空状态,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想到,他们都太渺小了,小过一只江鸥,短过一朵花期,只空留余恨。也许他们终将成为一只鸥鸟,一朵残花,披着霞光衔起落红飞向不知名的远处。
吴雪想,也许就是这种无可奈何却又代代不绝的情感相承,才会让古人与当代之人产生跨越时空的心理共融。而每每想到这些,就足以令人慰藉振奋。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忽而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笑,他喝了一杯茶。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怀疑,自己为什么会不明所以地就笑出声呢?难道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开心不一定会笑,难过也未必会哭。
吴雪无奈叹了口气,缓缓起身,他不由得感叹,跟翎歌“聊天”还真是不轻松,他现在已经屁股发麻了。
他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夹杂雨丝的风吹进屋。吴雪就沉浸在这湿漉漉的风雨中,鼻尖她的气息淡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不自觉露出一副悲哀的神情,也总是说一些饱含宿命意味的话语呢?
吴雪疑惑不解。而他忽然想到,人不总是会不自然地流露出些许悲观的情绪吗?就算是微笑将之包装得很好,但也掩饰不了笑罢乐罢过后的短暂真情流露。
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也许是他无法琢磨别人的心思,就像他自己也无法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而他对于不明白的事物,总是会说,等明天吧。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若是一个人老是把一些东西闷在心里没有人述说,长久肯定会抑郁的。
吴雪心头的包袱已经放下,有这么一瞬,他觉得事情还有转机,还没到穷途末路。他们还有机会,可以逃出去,只要那大而结实的风筝在天空翱翔就行,他们可以像有翅膀的鸟雀飞过横亘的峡谷深渊,将一切抛在脑后。
他们真的可以忘却一切,让自己的翅膀不沾染任何尘埃雨露,遨游四海吗?
吴雪叹了口气,也许,他正是像翎歌所说的,是个悲观主义者。
想到这里吴雪心情又沉重起来了。因为他们俩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这里。他们势必会在众人逃离之际进行一场较量,而这不是小打小闹,而是赌上性命的江湖决斗。
吴雪想笑,想象着两个爱嬉闹的小孩子,可是他笑不出来了。
小孩子打过闹过就又会和好,而大人们不会。
他们终将成为宿敌,不死不休。
想到这里,吴雪心里一阵慌乱,他不想在逃离之际该有的开心心情染上晦涩的印记。
吴雪站在窗前,凝视着漆黑如墨的江面,那么,这盘江水该不该沸腾起来了呢?
他不想这么就死了,也不想出手伤害任何一个人。怎么样才能让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呢?
吴雪想,若是他有那种一巴掌将人抽晕的能力,一定要给她一巴掌,然后等她醒来就是在远离这个山庄的地方了。而自己,早已经逃之夭夭,管她什么决斗不决斗这种小孩子意气的事。
可他不得不面对,面对终将和她决一死战的境地。
吴雪对此可没有丝毫信心。他对自己的武功有几斤几两还是了如指掌的,如此看来,自己没有几日可活了。
要不就练武吧。闲着也是闲着。
吴雪已经睡不着了,夜已经很深了,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心烦意乱。
一时间,从他初出茅庐时看到的到现在三位老师亲身传授的武学,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每个动作,每个要诀都丝毫不差的展现出来。
吴雪明白,所有的武功都是死的,只有人是活的。在与实力相近的敌人交手时,需要做到的就是随机应变,这也是石业兰反复给他强调的。
石业兰所授的武学,刚猛与灵活并进,缺一不可。虽然有时会置自己于险境,但也可以捕捉对方的破绽。
于是吴雪开始练习起来,就像是初练武术的小孩子般,每个基础都稳扎稳打,绝不松懈。
想要短时间提升功力完全不可能,只能在基础之上下功夫,也许会有奇效。
翎歌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呢?吴雪百思不得其解。从之前跟她交手来看,她的武功并不很高深,只是一手天工阁的机关暗器太过凶险,其他的,倒无太过奇妙的地方。
而吴雪最为担忧的,还是那个闪着光泽的黑色鎏金金属圆筒。上次吴雪之所以会破解暗器之危,完全是她先出手所致。若是那暗器是用来打反手,恐怕他来不及招架就已经成为了刺猬。
吴雪想,看来天工阁的叛门弟子赵昊天将一手暗器功法全传给了翎歌。上次交手完全只是试探,而她必然有所掩藏。如果她不留手,自己从她手底下存活的概率有多少?
他练武的时间太过短促,太过松散。练武非一朝一夕之事,须以完整时日才能百炼成钢。
吴雪苦笑,若是这次能侥幸活下来,自己一定要抽出一个漫长、完整的时间来练习。
而他最为短板的,莫过于内功一块。这尤其是需要时间沉淀的。那些武林高手,哪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