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犹如利剑划破了夜的寂静,嗄哑似削铁。
吴雪只觉得这声音犹如来自冤魂厉鬼,心头一震,似乎连腿都不由自主地发软。
兰儿上前一步,把吴雪挡在身后,警惕道:“你是何人?”
身体娇小的兰儿挺直了腰杆,气势不逞多让,让吴雪羞愧万分。暗想,仇家来寻,莫不是我还得躲在小姑娘身后瑟瑟发抖?说出去也是让人贻笑大方。就算死,也得光明正大的死。
他伸臂把兰儿往后一护,冲着那个神秘男子喝道:“我是吴家吴雪,你们要杀的人是我,跟她无关!”
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在江湖上报出自己的名号,但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他不能总是靠别人保护,现在他一步都不能后退,他得自己挺身向前!
那男子兀自笑了两声,道:“吴家子弟果然有点骨气。不过”他眼中寒光一现,“你觉得我是来杀你的吗?”
吴雪一怔,狐疑道:“难道不是?”
那男子背过身,双臂交在身后,缓缓道:“我若是想杀你,你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兰儿道:“那你是来保护雪儿的喽?”
那男子也是一顿,良久,笑道:“我不是来杀他,也不是来保护他!”
吴雪神色严峻,不知道这人卖什么关子,道:“兰儿姑娘,此地凶险,你还是先行后退吧!”
兰儿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你不会武功,还逞英雄。”
那男人道:“你们都不用躲。泊火已经去追那几个人了,周围已无敌人。”
兰儿诧异道:“你认识我父亲?”
男子道:“你父亲很难认吗?”他笑了两声,“一身关外功法夹杂着中原武学,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当年长孙珏嫁给你父亲看来没少教他中原武学。”
兰儿默然,红了眼眶,低垂着头。吴雪知道她心有所念,而自己何不如此呢?也染上一股悲凉之意。
旧事重提,总是令人黯然神伤。
可吴雪竟有种视死如归的豪情,自己已是孤家寡人,茕茕孑立独步于江湖,已然是无牵无挂。
吴雪道:“那你是何意?”
那人幽幽道:“我是来见故人。”
吴雪道:“故人?”
那人只是道:“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故人已逝,只有故人之子了!”
竟有种悲凉之意随风掠过。逝者如风,转身便不见了身影。
“我走了很多地方,故地重游,却已是人去楼空。”
这话同时敲打着吴雪和兰儿的心头。
吴雪道:“前辈认得家父?”
那人道:“我不光认得你父亲,还认识她母亲。”他把目光转向兰儿,“你倒是跟你母亲有些神似。”
吴雪急道:“那前辈可否告知晚辈究竟是何缘故,让我家遭了灭顶之灾?”
那人沉默良久,道:“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吴雪大声喊道,眉宇间满是愤懑与疑惑。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我们曾一起发誓,要让那秘密永远埋藏在历史的尘土里,就算是粉身碎骨!”
闻言,吴雪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棍,眼睛出神,抬头看着那人,颤声道:“这其间究竟埋藏着什么秘密?”
那人却不置一言,回头睨了吴雪一眼,只淡淡道:“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也许对你来说死倒是一件轻松的事。”
说着起身轻功向岸边掠去,只见他身姿如叶,矫健似燕,几乎是沿着水面漂浮过去的,他抛下一句话:“你若是能活着,就来风月谷来找我吧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吴雪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久久呆怔,回过头却见兰儿也是神情严肃,两人相视不由得苦笑。
不多时,又从岸边密林里窜出一个身影,正是石业兰。他脚步未稳,就把手中两团物事往边上一丢,啐道:“忒娘贼的!”
吴雪跟兰儿一看,只见是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偶。那人偶面部表情浮夸只让人看着可怖诡异,嘴巴像是死人一般大张着,手脚关节诡异地弯曲着。
于是两边相互把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俱是神情严肃。
原来,石业兰追着那个黑色身影不知不觉到了密林深处,树木高耸,枝叶繁茂,月光难以照射进来。石业兰把那个黑影逼到一片山脚下的死角。
他看不清那人到底是谁,怎么喊都没有回应,顿时来了火气,就欲上前。却不曾想突然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听前面那个弯曲的身影突然发出怪声,就像是厉鬼的哀嚎,一团黑影缓缓分成了两个,背对着石业兰。就算是向来胆大的石业兰也顿时毛骨悚然,汗毛都炸了起来,冷汗簌簌地滑下。
太安静了,安静的能听到心跳声。那两个“东西”发出怪声缓缓地回过身。石业兰保持着身体的攻击姿势,就这么默不作声。静默了一会儿,一阵寒风吹过来,树影翕动,闪闪的月光照射在那两个东西的脸上,石业兰只心跳一停,暗骂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趁着短暂微弱的光,石业兰看见那两个东西面目狰狞,竟不似活人!
他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从来没怕过,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以往就算是面对强大的敌人都没有这么心惊胆战,现在面对着这个诡异的未知事物竟不敢动弹!
在他忖度的间隙,那东西好似懂得人心所想,突然抬起手。只见那四只手在月光斑驳下泛着平滑的光泽像是被蜡包裹着!
“嗖嗖嗖——”
从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