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稳稳当当的停在半空中,或者说,就停在距离那个罐子只有一指不到的距离外,再也无法存进,甚至旋转摩擦的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也一样。
但是伴随着子弹在空中凝固,唐骥的行动能力也恢复了——事实上,如果他用力大一些,也能够挣脱对方的类似念力或者空气控制的巫术,因为这类控制类巫术全都是控制范围和力度成反比。
下一秒,唐骥已经出现在了罐子的后面,手中的火树银花距离罐子就只有短短的一毫米,甚至能够听见火树银花上那白银色的火花溅射出来灼烧玻璃所发出的声音。
在这个距离内,只要唐骥想,甚至都不需要移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只需要让剑化作鞭子,鞭子就会自动戳穿面前的罐子。
是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详细的介绍过这个罐子到底是什么,这个罐子之中的人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把自己装进罐子,或者是谁把她装进罐子,或者是谁往这个罐子里塞了个女孩?
“呃,这位歌手请自我介绍。”唐骥憋了半天,最终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那是一个庞大的玻璃罐子,大概有一米高,类似一个放药品的广口瓶,上面的口子被不知名的金属和玻璃盖死死地焊在了一处。
在罐子里,有大概二十公分高的绿色液体,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但是很清澈,甚至不会粘在玻璃的瓶壁上。
一个少女,国中生的样子,抱着膝盖坐在罐子之中。似乎是罐子太低矮,导致她只能歪着脑袋坐在罐子里,长长的棕黑色头发垂下去,一直在绿色的液体里打了个旋。
仿佛是听到唐骥说话,少女整个人转了过来。姿势没有变化,就是像是浮空了一样转了过来,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唐骥,让唐骥瞳孔一缩。
散瞳了……
“我叫……我,来自我,年龄是我岁,梦想是成为我,能唱我的歌。”
少女平淡的看着唐骥,青灰色看上去像是窒息了的嘴唇轻轻抖动,但是那声音却不像是从口中传出,也不像是从罐子之中穿出,倒像是罐子本身震动所发出的声音。
“算了,看来问不出什么了,杀了吧。”唐骥说着,手中的银剑往前一送,就在罐子快要被切开的时候,唐骥听到了少女的下一句话。
“先生饶命。”
毫无感情波动,毫无平仄起伏,感觉不像是人类的嘴能够说出来的平淡而朴素的机械合成音,但是唐骥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剑。
“为什么?”唐骥淡淡的问道。
这个问题,不到一小时前,唐骥还在顶楼问过裴蠡玖仟。不同的是,刀俎和鱼肉的方向,反了过来,但是这对唐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不曾招惹过先生,先生缘何要取我性命?”少女歪着头问道,似乎想要把头摆正,但是却撞在了瓶顶上。
“杀人,需要理由么?”还是这个回答,唐骥盯着少女,却总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那是什么呢……
“杀人,需要理由啊,看面相,先生并非嗜杀之人啊。”少女这么说道,无神的眼睛中流出了眼泪,只不过那眼泪是鲜红色的,但是又不像血液……倒像是红墨水儿。
“那你告诉我,我忘掉了什么,我就不杀你。”唐骥手中的长剑依旧钉在瓶子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少女并不是活人,翻到这个瓶子,是个活瓶子。
“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少女的话让唐骥一愣,他们是三个人……
但是剩下的两个人到哪里去了?
但是唐骥没有动,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女无神的眼睛,从中看不到任何情绪,这个少女似乎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除了她在液体之中漂浮着的方向。
“你是个巫师吗?”唐骥平静地问道,就好像他一点也不担心那两个并没有跟上来的人一样。
“我是个巫师,如你所见。”瓶中少女回答道,脸上的红墨水渐渐滴落进淡绿色的液体里不见踪影,而脸上也没有残留哪怕一滴红色的液体,就像荷叶不沾水一样。
“你就是那个,被裴蠡玖仟镇压住不敢动弹的家伙,在他走了之后才敢跑出来?”唐骥微微一挑眉毛,不知为何唐骥突然觉得很有趣。
“不是我,那个是我男朋友啦。”瓶中少女开始在瓶中微微的旋转着,左左右右。如果她是个人,看上去倒是会有几分可爱;但是如果是一个像是被塞在福尔马林罐子里的裸尸,那么这就颇有些黑暗童话的意味了。
唐骥轻微抽动了一下鼻子,的确,在进这间房子之前他确认过,瓶中少女被密封起来之后,那股类似巫师的气味是传不出来的。但是现在……
浓郁的鱼腥味儿和着酸苹果的馨香,开始在医院之间蔓延,甚至已经蔓延到了这太平间之中。
“真是一股有力道的味儿啊,简直就像是鳄鱼的下半身发出来的味道一样。所以说,又是一个可怜的失去理智的巫师吗?”唐骥摇了摇头,遇见这种巫师,他一向要清理门户的。
“我能恳求你,不要杀死他吗?”瓶中少女说道,她的嘴唇的动作越来越小,如果有人会读唇语,或许会发现她的嘴里凸出来的文字其实应该是乱码才对。
唐骥并不会读唇语,他只是平淡的转过身去,走出了这间房子。他手中的剑发出闪烁不定的银光,脸上带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唐骥喜欢战斗,喜欢那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感觉。更确切地说,他享受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