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心里一阵五味杂陈,大致算了一下自己后来又回家在家里布下的阵法的支撑时间。
大概还可以支撑个把月,想到这,陆离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沉默半响,陆离忍不住再问:“李大哥,我、我是如果啊……如果方舆国真的破了,那么我们这些炼气者该如何面对新的国君?”
听到这个问题,李风有些不解地挠挠头:“这个还真是没想过哎,他一个统治普通老百姓的君王除了他手下的炼气者听他命令,任他赏罚升擢外,其余炼气者他也管不着,也没有那个能力管。我们叫他一声陛下,不过是依着没成炼气者之前的习惯,还有算给与一国之君的尊敬罢了。真正能管我们的是三军和在其内的监察团,所以大概还是这样罢。”
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炼气者嘛,跟普通人打,就太失格,还会遭到监察团的追杀。索性就不管,安心修炼就好了,追寻更高的境界才是正道。还有,我们这些炼气学院表面上属于皇家管,其实皇家压根就没那个魄力管。不过是找个平衡罢了。”
陆离继续问:“那如果皇家出动全部的军队来对付炼气者,你有与之一战的能力吗?”
李风听到这一问,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这怎么可能,即使他人比我们多好几千倍好几万倍,也不可能能跟我们炼气者对抗的!一个气之象就可以让他们团灭了!陆离,好好修炼吧,修为到了你就不会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陆离没有应声,只是轻轻点零头。
这时,白鹤兴奋地一叫,赵德胜就跳了上来。陆离看着他身形有些狼狈。
他可能是听到方才李风的笑声了,气不打一处来:“笑个屁!传信的信封都给人给抢了,还笑!”
李风无辜地收了笑。陆离赶紧问他:“怎么会被抢了?”
“他奶奶的!这坤灵国太贼了,他们虽然没有攻打言州,但还是早早布好了炼气者在这儿,等着我们自己送上门来!真是恼火,我一落地,捆灵袋就被他们给抢走了。什么都不抢,就是那沓信封给我抢走了,还得意地朝我扬!真是嚣张!”
陆离听后苦笑不得:“这坤灵国的随军师也太有耐性了,就在这儿死守了。”
李风直接就笑开了:“老赵,被一堆人围着的滋味如何?你应该对他们喊:‘有种单挑啊!一堆围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赵德胜懒得理他。
陆离又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整?自己去言州长官那里跟他们讲?可没有那些信封,也证明不了我们的是真的呀,他们是不会信的。还是等顺府那边的通讯兵自己送信到?”
赵德胜暴躁地捋着头发,最后认命般:“算了,等他们自己送信到,黄花菜都凉了,顺府早就破了。还是回云州找队长再要一沓信封来吧。”
为今之计只能是这样了。
三人乘着白鹤,原路返回。
回到云州的时候已经将近戌时中,上太阳灰蒙蒙的,云层压得极低,给人以压迫感,直喘不过气来。
两条惊的消息传来:一条是疆州已经被草原部族攻破了。另一条是方舆国人数最多的一支队伍已经到了北山山脉,因为后面有坤灵国大军紧追不舍,故没有在玉棠关停留,继续往东北方向而去。下一道关隘是北望关。
陆离心中早已猜到会是这样,也只是到这一刻,才敢面对这个结果,面对郭信所的大清洗计划。
他觉得很是困厄茫然,不知道现在做的这个事情有什么意义。
始终什么都改变不了啊……那些老百姓还是死了,那些村子还是一个一个地被灭了……可他们这些炼气者何尝不是帮凶?让那些无辜惨死的老百姓心怀怨恨和愤恨死去,却不知道,送他们上路的正是他们奉之为希望,奉之为信仰,为之心甘情愿牺牲的伟大的陛下!而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了,他们永久地闭上了眼睛,他们成为了死气沉沉的尸体,成为满足野心家私欲的工具、踏脚石!
他们的命轻如草芥,贱如虫豸!
他们炼气者就是帮凶,一群以为只是来顺手拯救黎明百姓于危难之中的大帮凶!都是一群自以为的家伙!一群自以为命所归的自命不凡者!炼气者是最大的帮凶!
方大士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那些百姓的惨状出现在他眼前,那些士兵的残骸出现在他眼前,嘴里都在喊着些什么话,都在向他伸着全是血污的手,都在向他求一个公道。
他的脑子里都是颤抖的、哭泣的、悲愤的、不甘的话语……
陆离突然痛苦地蹲下,死命抱住自己的头,开始低吼出声:“啊——”
所幸四周并没有什么人,没有人发现他的异状,听到他的恐剑
陆离的眼泪鼻涕流作一堆,淌满了他的脸。
剧烈痛苦中,突然听到有人远远地喊他:“陆离,你在那边吧?快点过来,要继续前往言州那边了!”
原来是赵德胜在喊他。
陆离的脑子立即清空。他三下五除二擦干净了脸,又运了运气,恢复自己的脸色。
大声地应了一声,立刻从大石后面走了出去。
见到赵德胜二人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再次登上白鹤,陆离望向模糊的北山山脉,想要找到那一个固执北望的将军。可惜他却是一路往下,越看越模糊。
陆离上白鹤前,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去北望关,把郭信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