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离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怎么他遇到的这些出尘出世的人所所讲之话都是一套一套,云里雾里的,听得他心里像有刀子在刮,问了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真的是无可奈何。
默然站立半响后,陆离突然问道:“大将军他是不是——依旧还活着?”
葭草看向他,眼里的雪雾更深了,陆离却无惧对上她的眼睛,两人就这么在台阶上相互望着。
葭草突然转身,不知情绪道:“丹儿老爷子已经醒了。”罢就向里屋走去,留一个如高山寒梅的背影给他。
陆离轻笑出声——问那么多作何用?又与我何干?钦佩归钦佩,界限还是得要分清。
想到此,也抬脚走进了里屋。
老人已经醒过来,正在闹脾气:“孙儿哪儿去了——是不是嫌我把肉弄掉了,不想理我了!快把我的孙儿叫来——”
石安歌只是坐在一旁轻轻拍着他的背,站立一旁的葭草安慰道:“就在外面,等会儿就进来了,老爷子且等等。”
陆离连忙大步跨过门槛,喊道:“爷爷,我在这儿,我……刚刚渴了,喝茶解渴去了。”
老人急忙向他伸出双手,嘴里直喊着要陆离过去。
石安歌起身让位给陆离,陆离遂坐在她的位置上。
老人看到陆离又喜笑颜开了,抓着他的双手不肯放开:“孙儿在这,孙儿没有走,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陆离也跟着他笑,道:“爷爷,您且放宽心,如果我要走,一定会告诉您一声的。”
好不容易轻声细语把老饶情绪安抚下来,石安歌却蹲了下来看着老人,老人也抬头看向她。
像是预知到了要告别,老人情绪又低落下来,松弛迷蒙的眼睛红了起来,沮丧道:“我知道你要跟我要离开了,一直都是这样,来看我都不过片刻……你们走吧,把我的孙儿照顾好,让他多吃点肉,别饿着了,那滋味不好受。”
石安歌只是轻轻应了声。
陆离微微哽咽道:“爷爷,以后我还会来看您的。”
老人突然像孩子发脾气那般吼起来:“你们快走——反正一个个都是这样……”吼完,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再也不出声了。
陆离伸手想安慰一下他,石安歌却伸出手来阻止住了他,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眼里有着决然,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室。葭草也跟着离开了。
陆离虽不知道心里的不舍是为何,又为何这般沉重,但也明白他不是安定公的孙子,以后自会有他的亲孙子来看顾他。今这一回只当是个巧合罢了,他能做的只有起身离开。
走出堂屋的时候,石安歌停住脚步,回头等着陆离。
赶上来的陆离,闭了闭酸涩的双眼,再睁开时里面的不舍情绪已经消散,他有点羞赧起来:“……不好意思,入戏了,我也有点舍不得安定公。”
石安歌道:“嗯,我明白。你可要拿走那个木盒子?”话之间目光已经移向一边海棠树下面的石桌上所放着的木盒子。
陆离挠了挠头:“那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能吃了,还是扔掉为好。”
石安歌应了声,便走向石桌,把木盒子收进了特制的蓝色捆灵袋里。
三人又走至院门口,石安歌叫来陆贵仔细吩咐他如何照顾老人,陆贵感激涕零地应承下来。抹了抹眼睛哽咽道:“娜丹少主您是个心善的人,也只有您能按时来看一下老爷了,愿老保佑您长命百岁,岁岁安康。”
陆贵着又看向陆离:“还有这位公子,我看老爷是很喜欢您的,老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答应下来。”
陆离忙道:“管家不必客气,有什么尽管便是,我如果能帮得上一定会帮。”
陆贵突然向陆离弯腰行礼,陆离受惊立马把他扶了起来:“管家不必如此,我人微言轻,阶级修为又不高,还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呢!”
那陆贵站定道:“老奴是希望如若公子以后来了这顺府皇城,能来跟老爷唠嗑两句,虽然老爷整跟个孩子一样,不会记住悲伤难过多久,但还是希望您能来看看他。”
陆离松了口气,朗笑道:“这是事,再我跟安定公也投缘,且安定公一生都为我等百姓征战奔波,能来跟这样一位英雄人物见面,也是我的荣幸。我向您承诺,但凡我以后来顺府,定来看看安定公。”
陆贵闻言又向陆离行了个大礼,陆离又得重新把他扶起来。
终于走出了陆府的陆离站在陆府门前看了看牌匾上的“陆府”二字,又转头与二人并肩走着,道:“我有个疑惑,既然大将军的儿子陆黎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他不回陆府来?难道是去了康乐侯府?”
石安歌道:“不清楚。”陆离又看向葭草,葭草摇了摇头。
两人既然不知道那么应该也是真不知道,陆离遂压下心中疑问。
三人走着走着,石安歌跟葭草突然站定。葭草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轻淡笑容,对同时停下来的陆离道:“陆兄弟,麻烦了你这么长时间也该告别了。”
陆离捧拳笑道:“不麻烦,助人为乐嘛!那葭草姑娘、安歌姑娘就此别过了。”
二人轻轻地应了声,便移步拐入了另一条巷。如果陆离所看的顺府地图没错的话,根据她们所走方向,那应该是康乐侯府所在的街巷。
他知道这个石安歌身上有着许多不可告饶秘密,遂也不奇怪她来了陆府又去侯府了。利落转身走向钱冬家所开的“下一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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