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道尽,她是鼓足了勇气。忐忑不安等着他甩冷脸子,岂料到这人拍拍她脑袋,难得宽容,好说话。
“日后不许言不由衷。”没追究她犯,反倒揪着她撒谎一事儿,正色训人。
乖巧点一点头,揭过这一出,两人气氛缓和下来。他抱着她,她便乖乖依附着,数他袍子宝相花的叶片。
直到轿子外头传来有人查腰牌的问询,她竖起耳朵,这才听明白,原是到了麓山官学正门外。
得了这么个信儿,她脑子忽而精明了。难怪他要亲自走这一趟。除了世子轿辇,谁还能带女子混入官学之。而他此举,大抵是冲着绿芙细心念念都要收买那守门的婆子去的。
从角门穿过去,不是女学馆的后花园?顺着游廊,过了跨院儿,自然可绕到前边儿学舍。虽则路途远了些,却可以避开湿滑无人的山路,于她是再安妥不过。
领会了世子用心,她赧然有些悔意。她这头警戒人家城府太深,可到头来,他却没对她有一丁点儿不好,处处为她着想,倒显得她小肚鸡肠,不识好人心了。
七姑娘心善,道别时候左思右想,握着油伞柄摩挲两下,诚恳道过谢,末了极快抬头冲身前人说道,“方才在屋檐下,忽而想到第一次见您的场景。也是阴雨天儿,您从轿子里出来,通身下都是气派。跟方才立在廊下,一身贵气,朗朗的好样貌,真是一模一样。”说罢急匆匆拎起裙摆,像是说了羞人的话,没脸多呆,夺路而逃了……
顾衍撑着伞,身后跪着那吓得畏畏缩缩的婆子,整个人伏在地,没个遮挡,全身湿透也不敢妄动分毫。没想到世子亲临,那婆子暗地里拼命回想姜七姑娘的容貌,一遍遍记在心头。管大人吩咐了不算,今儿个世子亲送了人回来。只要不是蠢人,谁都知道,那七姑娘得好好逢迎巴结着。
他略有诧异,这丫头临去前扭扭捏捏,憋了半晌,原是拐着弯儿的夸他。面皮那样薄,赞了他容貌气度,做贼似的落荒而逃,仿佛干了件坏事儿。
隔着扇老旧的木门,他撑伞立在这头,遥遥目送她身影愈见远去,眼里带着融融笑意。直到再见不着人,这才带着从她身解下的披风,登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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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个通知。昨天戴隐形去照相,今天眼睛看到屏幕,亮晃晃开始流眼泪。不是发炎,外表看起来也是正常的,但是眼睛和太阳穴都在痛。可能是长期不戴,药水过期了……我是遮住左眼,海盗造型写的这一章,实在难受,先出去买瓶眼药水试试。如果今天二更没赶,我明天补。
忽而想起
回了玉漱斋,春英绿芙已等得有些焦急。见她稳妥,这才长长舒一口气。
“其余几位姑娘可回了?这样大的雨,人瞧着可好?”将油伞递给绿芙,见她收起来,随意立门廊下贴墙角靠着。一阵风过来,指不定能给带倒。
七姑娘赶忙叫她抖落了雨水,收自个儿屋里去。世子给的油伞,得空还得还回去。
春英打来热水,伺候她抹了脸。瞧着姑娘只裙角沾湿了些许,更衣都用不着,便进屋拿了身褙子,请她添衣,莫着了凉。
“除了五姑娘,其余两位晌午便回了。披着蓑衣回来的,人是没事儿,只样子狼狈了些。两人都说山路难走,道淌了泥水,不好落脚。殷姑娘如何是没瞧见,不过对屋香萝抱着冉姑娘的衣衫出来换洗,奴婢瞧着那绫袜都能拧出水来。”
这时候才想起自家姑娘回来时,形容很是妥帖。绿芙喜滋滋,觉着自家姑娘难得能有一事儿人强的,立马说出来显摆。“田姑姑前几日还训话呢,说是雨天走路能不湿鞋,不在裙摆溅了泥水,那才是当真好规矩,学会了走路。”
春英暗笑绿芙这丫头凡事儿不往深处想。姑娘要真这样走路都能一步不错,太太还不知要如何欢喜。
凭白得了人夸奖,七姑娘受之有愧,脚往衣裙下躲一躲。都是世子想得周到,她这是沾了那人的光。
“小厨房里刚送来的姜汤。一直煨着,都没奴婢与绿芙的事儿,人早早备下了。”将食盒里的姜汤端出来,递姑娘手里。春英猜想,这怕又是世子爷给姑娘的照拂。
七姑娘捧着汤碗,暖暖的热气扑在面,熏得人面若桃李,当真好颜色。心里也暖和起来,小脸儿粉嫩嫩泛着光。
又领了那人的情……
“五姐姐怎么没一道回来?”吃一口,微微有些辛辣,却不觉难以下咽。
听绿芙这口气,五姑娘其余两位回得晚些。一道出的门儿,礼数自然也该一同回来。姜柔那样小心的人,八面玲珑,怎会这样失礼?
两人面色都有些古怪,相互看一眼,还是春英回的话。“几位姑娘下山没多久便遇了落雨。市集乱作一团,做买卖的挑起担子横冲直撞往家里赶。街撑伞的,顶着簸箕遮雨的,拖家带口拉扯着,什么样儿的都有。这么乱糟糟,四面巷子里乱窜,几位姑娘带着婢子,难免被人群挤散了。”
还用着姜汤呢,七姑娘神情一顿,惊愕抬起眼来。“才落雨那会儿,起初也不见有多大,犯得着这样慌张往家里赶?”她在世子屋里,不还趴窗口赏景呢么。
“这您不知晓了。奴婢没被家里卖了典银子那会儿,也跟着爹娘往县城里赶集。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