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刘八斤等人出了谅山城,按照原定计划,奔赴各自负责的村落。
陈虎率领着五十人的小队一直在官道上前进。
随着张义、刘八斤、詹宁等人陆续改变方向,奔向自己负责的村落,身旁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陈虎这一队。
陈虎负责的是丹青村。此村位于丹宁村东二十里处。
当到达丹青村后,陈虎并没有率人进入村子,而是绕过村子,在村子西面,紧靠道路的树林里安营扎寨。
为了避免让丹青村的村民误会。陈虎带着两名护卫,进入丹青村,找到村长,亮明身份,谎称自己这队人马是来进行野外训练的。让村民们不要惊慌。
村长张南星听陈虎说完,就笑着说道:“将军执行公务。我们自然是全力配合的。有你们在此地训练,我们踏实多了。前几日隔壁的丹宁村竟然遭到大明思明府的黄家人一番抢劫,还被掠走了几个女人。我们村子里的人听说后,也都吓得够呛,生怕这帮人来我们村子。有些人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陈虎也不装假,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这帮大明人也太猖狂了,竟然敢越境到咱们地盘上撒野。”
张南星感慨道:“将军。咱们大越刚刚建国不久。虽然大明是主动撤退的。但是他们下面还是有些人不服的。当然,对面的思明府黄家,那可是世代在那里的土司。他们根本就没有遵规蹈矩的习惯。虽然大明撤出了交趾,但是在他们眼里,并没有什么变化。”
听张南星的谈吐,陈虎觉得此人作为一个村子,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见地,于是就问道:“老人家言谈举止,我觉得绝不是一个村长这么简单。老人家莫非当过官员?”
张南星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原本是大明江西吉安府泰和县的县令。因奸人所害,被判流放交趾。”
“原来如此。那大明撤出交趾,老人家怎么不回老家呢。一般不都讲究落叶归根嘛。”
“哎呀。老了。经不起长途颠簸。在这待了这么久,也有感情了。承蒙村民们看得起,推举我当村长。我只能是用有生之年来报答大家对我的厚爱呀。”
陈虎听了,对张南星十分钦佩,他十分恭敬地说道:“老人家。您的境界值得我们后辈学习。那依你之见,对面思明府的黄家到咱们谅山府撒野。应该如何应对呀?”
张南星想了想,回答道:“据我所知,对面思明府的黄家土司,崇尚武力。有一支彪悍的黄家军。对付这样的人,只能是用武力征服。将他们打疼了,他们才能服气。如果是与之谈判,对方就会认为咱们软弱了,就会变本加厉地继续进行烧杀抢掠。”
不得不说,张南星的分析非常正确。陈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分析。为此,他才命张义、刘八斤等人分成十二个小队,前来边境地区,阻击思明府这帮强盗。
陈虎点了点头,说道:“老人家见解独到。晚辈也认为只有此方法。那么村里有什么高招吗?”
张南星回道:“我们只能是组织村民在村北放哨,如果发现了对方的行踪,就敲锣传递信号,让村里的人快点逃入山里。让这帮强盗无法找到我们。反抗是根本没有意义的。我觉得,就是大越的军队,与黄家土司的军队正面交锋,胜算也几乎没有。”
这番见解令陈虎颇为赞同。为了保密,陈虎没有挑明来意,而是笑着说道:“老人家。您这么说,是不是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呀。据我所知,皇上自蓝山起义,率领属下,南征北战,这才迫使明军撤退,建立了咱们大越。咱们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张南星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得没错。不过那是过去时了。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你有了对手,你才有进步的动力。在与大明对战时,咱们大越的军队确实非常强悍。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大明撤出交趾后,咱们大越军队的对手,一下子就没了。军队从上到下,就失去了动力。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久而久之,咱们军队的战斗力,可想而知。可以说是,丧失斗志,一泻千里。”
陈虎苦笑道:“不仅是军队。就是官府也是如此。”
陈虎在翠顶山落草为寇的时候,就与官府勾结,谋取钱财,对于官府的颓废,心知肚明。
张南星感慨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希望皇帝能够整顿吏治,将这种颓势扭转过来。”
陈虎附和道:“但愿如此吧。”
二人皆是忧国忧民之人,只是苦于地位卑微。如果将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必然能够干出一番事业来。
有时候,空有报国之心,只是白费,还需天时地利人和,将自己推到一个平台之上,方能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实现报国之心。
这就要求上官能够识人用人,将胜任之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之上。
但是现实与理想往往背道而驰。宁可找个忠诚、听话的,也不找那种能力强,却不听话的。
这也是范石、田仁镜、范勇之流,能够在官场立足的根本。因为他们对范文巧忠诚,借助范文巧的势力,扶摇直上。而范文巧则仰仗围在自己身边的这帮人,继续前进。
双方本质上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
陈虎最后向张南星告辞了。而张南星难得有人能与他畅谈当前形势,颇为高兴,就留陈虎等人在家里吃饭。
而陈虎还惦记着村外的小队情况,就婉拒了张南星的好